338 太后娘娘的養游戲（03）

一道道致盛得飯菜端上來，白衡乖巧地坐在桌邊，微微低頭，脊背直。

蘇殷坐在本來是想讓白衡坐在邊，但是看那孩子溫順又忍的樣子，還是決定循序漸進。

于是白衡直接坐到了蘇殷的對面。

婢們都知道太后娘娘不喜小皇帝，自作聰明的幾個婢就將菜式故意放在離白衡稍微遠一點的地方。

最令人難堪的是，皇帝邊竟然沒有布菜的。

白衡如今邊的所有人都是蘇殷安排的，他就像是在洶涌浪濤中的小舟，放眼去四周皆是囹圄。

白衡的頭低得更厲害，死死掐住了掌心。

他因為要早起等候太后，早膳都不敢用，現在午膳又是這個樣子……

肚子好，他拼命想要忍住，肚子卻發出了咕嚕的聲音。

這聲音雖然不大，可是這在這極為安靜的宮殿，卻顯得極為明顯。

白衡面一白，閉了閉眼，等著接下來太后的訓斥。

可是他等來的卻是帶著笑意極為和的聲：“霜降，去給陛下布菜，和本宮菜式一樣。”

正在給蘇殷布菜的大丫鬟霜降微微愣了一瞬，很快便反應過來，走到了陛下的邊。

心中雖然有疑，但跟在太后邊這麼多年，知道自己不能自作主張，當即仔細地開始給白衡布菜，不管是順序還是數量，都和太后面前的一樣。

白衡微微瞪大了眼睛，第一次主抬眼看了一眼對面的太后。

可是這一眼，剛好和蘇殷那雙含笑看著他的眼睛對上。

一瞬間，白衡有種看被抓包的慌，飛快地又垂下眸子。

可是眼中的那驚訝和不敢置信，還有一點微不可查的警惕和懷疑，都被蘇殷抓到了。

不聲，拿起筷子夾起菜式往里送。

不愧是最高的標準，蘇殷滿意地點點頭，看著對面的白衡依舊不，開口道：

“不吃是不喜歡嗎？既然不喜歡的話，那就全換了——來人……”

“不、不是的！”白衡有些慌地抬頭，夾起一塊清蒸鱖魚放到里。

鮮，口即化。他在自己宮中的時候，還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菜式。

疼得有點搐的胃瞬間暖和起來。

白衡又夾了一塊。

他心想，現在吃的都和太后一樣，下毒應該是不可能了。而且若是想讓他出丑，也不至于等到現在。

居然只是單純的一頓飯麼？

不可能，吃完之后，一定有什麼在等著他。

蘇殷看著白衡一臉把這頓飯當做最后的晚餐的表，忍不住默默嘆了一口氣。

不能怪他，只能說原主實在是太狠，直接給這孩子弄出ptsd了。

白衡的母親份低微，他從小就盡了欺負，除了母親，從來沒有人對他好過，他不得不這樣保護自己。

蘇殷給霜降使了個眼，霜降有些疑，但是卻按照蘇殷的要求，繼續給白衡的面前布菜。

白衡來者不拒，垂著眸子，乖乖用飯。

他的手指很細，骨節很好看，即便還是個小年，就已經顯示出極為優越的廓。

蘇殷吃了兩口便不想吃了，手撐著下看著白衡，角勾著在別人看來意味不明的笑。

白衡在這灼灼的目注視下，一口一口吃著，可是心跳卻越來越快，不知為何，臉也有點發燙。

吃著吃著，終于吃不下去了，可是邊的霜降還是沒有停下來。

白衡心一涼，以為自己終于明白的蘇殷的意圖：想要強迫他撐下去。

在深宮中的時候，他倒也聽說過這種“酷刑”，被強塞食的人，最后腸胃絞痛，嘔吐不止，送了半條命。

白衡臉一白，卻不敢停筷子。

然而他剛準備將面前的菜塞下肚子，蘇殷就開口了：“好了，吃飽了就不用吃了。”

白衡作一僵，手上的筷子和面前的菜碟便被邊的侍收走。

他終于茫然起來，忍不住又抬頭看了一眼蘇殷，對上的雙眼又飛快地垂了下來，像是一只驚的小兔子。

睫纖長，雙眼水潤。

真可！

蘇殷忍不住在心里尖。

雖然知道白衡是裝的，但是現在的他依舊很稚，那雙眸子里，還沒有那麼多惡意翻滾。

盯著白衡看了半晌，直到面前的小年明顯地坐立難安起來，才輕笑一聲：

“好了，吃飽了回去歇息一下吧。”

白衡站起，作有些僵，有些遲疑，但終究還是朝著蘇殷行了個禮：“皇兒告退。”

說罷， 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終于離開院子的，他繃的脊背終于微微放松，可是那張總是沒什麼表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茫然和無措來。

他回想起剛剛看到的蘇殷的雙眼，竟然覺得十分陌生……

不，不僅是陌生，還有奇怪的悉。

所以……太后竟然真的只是請他吃了一頓飯？并且沒有計較早上他稱呼錯誤的事？

白衡無意識地歪了歪頭，盯著路邊的花兒看了半晌，慢吞吞走回了自己的寢宮。

若是太后一直待他，他反倒知道該怎麼做，可是現在，他忽然就無措了。

再怎麼早，也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子，如何能猜中蘇殷心中所想。

他回到了寢宮，在太監的服侍下下龍袍換上便裝。

那小太監細聲細氣道：“陛下請午休。”

白衡“嗯”了一聲：“朕知道了，你們出去。”

那小太監行了個禮，走了出去。

白衡溫順的面忽然變了變，聽到外面的腳步聲逐漸走遠，快步走到后墻的窗戶邊，輕巧一翻。

他不知道的是，那小太監竟然形極為輕盈地跳在了屋頂上，目視著他走向藏書閣，隨后那小太監眼睛瞇了瞇，往蘇殷的宮殿而去。

*

蘇殷的宮殿，面無表看著面前跪著的云溪。

云溪心中驚疑不定，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太后娘娘不快了。

若說是因為剛剛那番勸阻，不至于這樣啊，以前也這樣勸過，有時候有用有時候沒用，但是娘娘卻從未像今天這樣罰。

正難過著，忽然聽蘇殷道：

“云溪，你喜歡我父親手下那個姓裘的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