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續 50

穆然本還想說什麼，但看易天低頭喝粥了，也就沒再出聲打擾。等易天吃完了，穆然把碗和保溫杯都收拾了一下，這才重新在床邊坐了下來，猶豫著重新開了口，「易天。」

易天聞聲，抬頭看他。

穆然有些張地握了握手，「昨天你問我的問題，我已經想好了…」說話間他低下頭，避開了易天的視線。

易天看他的反應，角的笑收了收，表變得認真起來。

「我現在好的，你別擔心。」他先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這邊的生活也習慣了。」他頓了頓，輕聲道：「我跟穆槿在這裡都好的。」

「所以，我就…」穆然的指節有些發白，「我就不回去了。」

屋子裡一下就靜了下來。

穆然低著頭等了一會兒，還是什麼聲音都沒有。他也不敢抬頭看易天，只是有些忐忑地想，這樣回答是不是有哪裡不對，會不會讓易天覺得自己不識好歹。

他的手微微握拳，拇指在食指指節上不斷著，一看就知道人張得有多厲害。易天沉默地看著他，半晌，突然手過去把他的手握進手心，把人拉得離自己近了些，垂著目隨意地道：「不想回就不回吧。」

穆然詫異抬頭，還沒來得及說話，易天就湊過去在他上親了親，低聲道：「如果你想留在這裡，我們就留在這裡。」

穆然楞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易天話裡的意思，人就著急地站了起來，「不是不是…易天你不用…」穆然有些慌張地搖頭，「你過自己的生活就好。」

「過自己的生活？」易天愣了下，隨後反問。

穆然點點頭。

「什麼樣的生活？」易天又問，還不等穆然回答，他就自己接了話，「工作，應酬，閒暇時跟朋友出去玩玩，遇上對胃口的人了，就上上床各取所需。然後隨父母的意願結婚生子，一直到老死，跟你再無瓜葛。過這樣的生活，對嗎？」

穆然怔怔地看著易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易天角帶出個諷刺的笑，「兩次都是這樣。」

「上一次說我胃不好，要我多注意，然後答應了會等我回來。可是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了。」

他的聲音變得低啞，「今天也是。給我做粥，要我好好照顧自己，然後告訴我，你過自己的生活就好。」

「穆然。」易天角的笑消失不見，神有些痛苦，「哪有你這樣殘忍的人。」

穆然沉默著沒說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抖著聲音開口，「我不知道，如果你有一天突然後悔了怎麼辦…如果穆槿也對你產生，你不要我們了怎麼辦…還有你家裡…」穆然搖了搖頭，「怎麼會同意我們在一起…」

易天的聲音有些苦，「你擔心的這些問題，不管我承諾多遍，如果你不相信，那也只是沒什麼用的空話。但是穆然，你別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推開，連留在你邊的機會都不給我。」

穆然看著易天又一次地請求和示弱，想說他並不是想要什麼承諾，也不是想要把易天推開，他只是不願讓他為難。可努力了幾次，聲音卻始終哽在嚨裡，怎麼都發不出來。

易天等不到回答，心裡總歸有些失，但他也不願再給穆然力，只是道：「你不願回去，我不勉強你。等蘇文回來，我讓他聯繫一下，你在醫院裡好好做個徹底的檢查，看看現在狀況怎麼樣。」其實易天來之前就在家那邊安排好了醫生，只等穆然一回去就能做檢查，家裡也找了營養師，打算好好給穆然調理一下。只是現在看穆然的態度，短時間他是不會願意回去了。這邊的醫療條件不比那邊，易天考慮，先等穆然的初步檢查結果，不行就把那邊的醫生請過來。

穆然知道易天是好意，也不願再讓易天擔心，點了點頭，應了一個好字。

易天心裡鬆了一口氣，他還想問問穆然在療養院時的恢復況，病床邊的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易天皺眉，拿過手機發現是家裡的號碼，也沒多想就接通了電話。

只是等易天聽到了那邊的聲音，臉就微微一變，然後立刻對著電話恭恭敬敬地喊了聲，「爺爺。」

穆然看易天的神變得這麼鄭重，擔心易天不方便說話，起想要離開，只是他才剛剛站起來，就被易天拉住了手，示意他坐下來。

易天還在繼續聽著電話，穆然不敢打擾他，也就順著易天手上的力道坐了下來。

通話時間並不長，易天也沒說什麼，連著說了幾個好就掛斷了電話。

易天握了握穆然的手，開口道：「明天要回去一趟，事完了我再過來。」

穆然微微皺了皺眉，看著易天有些擔心地問：「明天就回去？但是傷口還沒好完…」

易天搖搖頭，笑了笑，「沒關係，不礙事。」

「易天，你家裡…」穆然頓了頓，猶豫著道：「是不是有什麼事？」

易天並不正面回答，只是安穆然，「你別擔心，等我回來。」

穆然還想說話，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等穆然應了聲進來後，就見蘇文推開門，穆槿跟在他腳邊進來，一看見穆然就跑過來撲在他上。

穆槿上穿著件圓領小，外面是羊呢料的外套，下是配套的小子，上穿著鹿絨棉打底，腳下蹬著一雙白的小靴子，說是哪位富人家的小千金也不會有人懷疑。

穆然吃驚地看著蘇文，還沒等他開口，穆槿就靠在穆然上有些委屈地道：「叔叔說是阿爸讓買的。」蘇文給穆槿買了些秋冬裝，穆槿開始不願意穿，被蘇文哄了好久，又說是穆然讓買的，才猶猶豫豫地穿上了。

穆然朝蘇文看過去，見蘇文一臉淡淡的表，好像事實就是穆槿說的那樣。穆然知道蘇文是真的對穆槿好，也就不再推推拖拖地計較，他朝蘇文笑笑，無聲地道了下謝，又把拉著他看起來有些不安的穆槿抱起來，輕聲道：「是阿爸請叔叔買的，穆槿的新服很漂亮。」穆槿這才放鬆了些，臉上出個不好意思的笑來。

晚些時候蘇文把穆然和穆槿送了回去，又跟穆然確定了去做檢查的時間，這才回了醫院。

他到時易天正在跟他媽打電話，掛了電話他才對著蘇文道：「我媽為了我的事把老爺子請回來了。」易天他爺爺為了易家辛苦了一輩子，自從易海釗真正接管家裡的事後，老爺子就離開了老宅，找了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住著修養去了。易家人都清楚，除非是真出了什麼大事，否則是絕對不能去打擾老爺子的。沒想到易天他媽因為擔心易天和易海釗會再起衝突，竟然把老爺子請了回來。

蘇文聽著易天的話，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易天卻像是不覺得有什麼，只對著蘇文淡淡道：「明天早上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