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不得撕了塊兒這麼好的布料！”

　是和趙梅花做小買賣掙的。

　難怪這幾天看老二一家子忙得腳打后腦勺。

　林霞點點頭，心里也存了個主意。

　飯菜都擺好了，一家子熱熱鬧鬧地上桌。

　別看老趙家這日子過得窮，可每個節日好過歹過也都得過，就拿趙老爹的生日來說。

　往年就是揭不開鍋，一家子也得上山挑點兒山菜，炒上幾盤，聚在一起吃個團圓飯。

　為這，村里也有不人笑他們沒錢還打腫臉充胖子，學人家城里人啥節都過，可趙老太卻一笑置之。

　是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可比誰都清楚。

　趙老太是沒錢，也沒啥文化，可就認一個理：可人這一輩子不能只認個錢字，到這世上走一趟，苦也是一遭，樂也是一遭，就算沒錢，吃不上大魚大，一家子聚在一塊兒熱鬧一下，也算是喜慶。

　沒錢的時候過得熱鬧，今年家里況好了，這壽宴自然就得更好！

　這不，趙老太打從前天就在忙。

　買買菜，置辦了不東西！

　今兒這飯菜一上桌，看著一大家子人，趙老太心里前所未有地舒暢。

　作為大壽星，趙老爹那就是今天的主角，一家老小都圍著他轉，就連最小的福安都把碗里那兒最香的豬尾挑出來，撿到外公碗里：“媽媽說啦，過生日的最大！最大的豬尾也得給外公吃！”

　認認真真的小模樣自然是惹得全家哄堂大笑。

　一家子邊聊邊吃，那一鍋五豬尾很快就見了底。

　趙朝星油锃亮的手指，打個響亮的飽嗝兒，特別憾：“嗝……我還想再來碗黃豆呢……可是這肚子真是不爭氣，竟然這麼快就吃飽了！”

　“不！我得出去拉泡屎，回來還能再吃兩大碗！”

　“趙朝星你就是造糞！”

　兄弟倆你一句我一句是半點兒不忌諱。

　農村生農村長，也沒念過書，倆孩子說話糙點一家子人也不覺得有啥，可“城里人”林霞不了啊。

　皺著著眉頭，滿臉不樂意：“你們倆小兔崽子別說話！這一家子吃著飯呢！屎啊糞啊的惡心死了，文不文明？”

　王翠花本來忙著撿鍋里剩的渣吃，這一聽有人嫌棄自己兒子，頓時不樂意了。

　筷子往碗上一搭：“啥文明不文明的？都是一家子人，哪兒來的那麼多講究？”

　“聚在一塊兒吃個飯而已，整得跟會見國家主席似的，咋滴，那我兒子在自己家吃個飯，那上還得個封條？”

　“再說這屎啊，糞啊咋就不文明了？咱家這黃豆還是我拿糞湯灌的呢，也沒見你比誰吃！”

　“咋，能吃卻不能說了？這又是啥歪理？”

　王翠花那就跟上了油的機關槍似的，突突突，典型的得理不饒人。

　可林霞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給明里暗里惡心一通，哪兒還樂意？

　一提筷子剛要發功，小土地神就開口啦。

　“哇！媽媽，我突然想起來了！”

　白生生的小手在沾滿泥的口袋里掏了掏，“哼哧哼哧”跟個小豬崽子似的，沒一會兒就在一家子的注視下掏出一個粘著泥的東西。

　“這是什麼？”

　乎乎的小手往上一舉，一家子注意力就都給勾過去了。

　“這是我送給外公的禮哦！”小福安著小音，說得可認真了，“外公快看看吧！”

　雖然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可聽芝麻它們說啦，這是個寶貝呢！

　上次在魚肚子里出幾個疙瘩，媽媽也說那是寶貝，而且好像特別喜歡。

　既然媽媽很喜歡寶貝，那作為媽媽的爸爸，外公應該也會喜歡吧？

　這是小福安的邏輯，堅信自己的想法，歪頭把那東西遞給外公。

　碧綠的扳指裹著厚厚的泥，一家子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來這是啥。

　王翠花知道小丫頭剛剛突然開口那是給自己解了圍，加上最近這些事，地總覺得福安真有點福氣，于是對拿出來的東西也夠重視。

　“上頭糊著一層泥，看不出來，趕把那泥了，咱也瞅瞅福安的心意呀！”王翠花一揮手，催著說。

　大舅趙有全反應最快，接了盆水過來，外公趙老爹則直接徒手摳掉泥。

　一家子都著脖子看著。

　厚厚的泥被趙老爹用力扣下來，約的出里面碧綠碧綠的。

　“這是啥呀？還冒著綠呢？”

　“是哈！還真冒著綠！瞅著還好看的呢！”

　“我看著……這形狀咋這麼像頂針。”趙老太大拇指，那里還有帶頂針兒做繡活留下的一圈印子。

　眾人一看，再看看那東西，嘿！真是的！

　可不就和頂針一個形狀！

　可很明顯，這肯定不是頂針。

　趙梅花著大拇指：“廠子里的頂針確實也是這形狀，不過沒有這的啊。”

　“甭管是啥，先拿到水里洗洗，洗洗不就知道了！”

　趙有全接過來，往水里一扔，泥污漬被清水洗掉，那沁人心脾的綠就更亮了。

　沉在水底，散發著碧潭一般的綠。

　在著脖子往大盆里瞧，這一下子倒是看清楚了，只是誰都不說話了。

　就連快王翠花都老實了，看著盆子，一言不發。

　幾個孩子蹲在盆邊兒，手想往里撈。

　油滋滋的小黑手還沒到水，就被王翠花一把拍回去：“別瞎！”

　氣氛驟然有些不對頭，這個被小芝麻當做寶貝的東西好像并沒有給大家帶來快樂呀！

　媽媽和外公都可嚴肅了！

　福安眨眨眼，看看媽媽，再看看那扳指：“媽媽，這是什麼呀？是寶貝嗎？”

　還是說這是什麼壞東西？

　可是不像啊，分明從那團綠中到幾分若有似無的福氣，要不是為了給外公當禮，都想留著自己玩吶！

　吸吸小東西上的福氣，靈力就能恢復的更快了。

　然而沒有人給小土地神解，眼睜睜看著趙老太把綠扳指撈出來，用一塊兒布裹好，塞進服里：“這就是個破頂針，咱們福安有心了，不過今兒這事你也別到外頭去說！”

　“有一個算一個，特別是老二媳婦，誰要是說出去了，可別怪我趙老太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