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寶妝趴在窗臺上看向外面, 雨水節氣是不是要過完了呢？

怎麼每日的天氣都是這般得好，無風無雨也無雪。都是很舒適的晴天，這是嫵又煽, 雖然沒有一暖意，可是金的鋪在你上，余味悠長, 也是讓人看了便歡喜的。

這些日子都沒有刮風, 沒有那妖風陣陣, 真得好舒服啊。

第七日, 胡阿婆過來告訴們，服已經趕急趕忙連夜做好了, 可把一把老骨頭折騰壞了！

萬寶妝淺淺地笑：“胡阿婆, 我給你燉個湯, 補一補啊！”

“你燉的那個湯哦，一點滋味都沒得，還不如喝我那個油茶！”

聽到這，萬寶妝問道：“阿婆, 那個油茶給我裝好了沒有呀？”

“裝好啦裝好啦，你這個討債鬼！阿婆都要累死了！”

油茶是一種醇香可口, 甜甜咸咸的，有比較濃的味的茶。也是胡阿婆家鄉的味道, 最開始吃到這樣的咸, 萬寶妝就覺得很不可思議, 從一杯小小的茶上面, 居然能覺到草原的味道與魅力。

這種油茶要做好也是比較費時費力的，要先做好油，得用專用的油用用力上下打加熱的牛或是羊, 來回數百次，攪得油水分離，灌進皮口袋，冷卻了便油。

在熬的濃茶里放進許鹽，就制了咸茶。

最后將制好的咸茶濾去茶葉，倒專門打油茶用的油茶桶，攪拌均勻，就了油茶。

這個討債鬼郎，買我的酒壺就買嘛，還要往里頭裝上熱乎乎的油茶，弄得和老頭子這幾日一直再打油，今日一大早又去煮茶裝壺中。

就應該把那個茶桶搬過來！讓這個郎自己裝！真是會使喚我老婆子。

聽見阿婆笑罵聲，萬寶妝也沒有生氣，知道阿婆就是上說說而已，這中氣十足的樣子，哪里就快要“累死了”。

繼續和阿婆得寸進尺道：“阿婆，那我們幾個要喝的有沒有啊？”

“有啦有啦，等會兒給你們搬過來好伐，給你們三個小娃娃留了好大一桶呢！不喝完阿婆可是會生氣的！”

“那肯定啦，我們天天都喝，是不是？”

萬寶妝看向旁邊的兩個小孩，聽到給家里留了不好喝的油茶，兩個孩子早就高興得不得了了！

歡呼雀躍地拍著手：“謝謝胡婆婆！我每天都要喝！”

“婆婆辛苦啦！”

“胡婆婆最好啦！”

這兩個小鬼頭，人不大，倒是甜，哄得阿婆喜笑開。呀，已經老了，兒子其實也老大不小的了，還沒家，常年在外走商，邊也沒個小輩，看萬寶妝這一家啊，就像是看自己的孫孫子一樣，這幾個孩子人又乖巧，每每看見幾人便歡喜得不得了。

那可不是，常年在里長大的萬寶妝，更懂得如何人尊重人甚至是表達意。可從小就會撒潑賣癡，小時候生得玉雪可，在外婆那里稱王稱霸，沒給家里惹麻煩，可總有人護寵著。等大了些，才收斂了些許脾氣。

十幾年的習慣是不會改變的，知道如何哄老人開心是的基本能力，也是在骨子里的本能。

可太知道了，有的時候對老人有所求，才是對那老人最好的回應，本不需要什麼別的方式。

胡阿婆笑了笑，“好啦好啦，不是要去送給朋友嗎？快上來，阿婆給你們趕車過去。”

“阿婆你還幫我們趕車送過去啊！”

阿婆嘟囔著，好像翻了個大白眼，略帶嫌棄地看了眼這個郎：“你會趕這個馬車嗎？”

萬寶妝直搖頭：“不會。”

“那還不快上來。”

阿婆家里的馬車沒有凌風家的馬車舒適，這是一種適合轉載貨的那種馬車。它的車長，帶著的是棚蓋，車輿前有門窗，門窗上下有欄板，輿后欄有門兩扇，可以開閉，開時便方便裝卸貨，閉上了別人也看不清里頭是什麼東西。

不僅可以用來裝貨，人也能坐在里面，雖然可能有些風，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會在天氣較好的天氣運送貨，不會是在這種天寒地凍的天氣里運東西的。

不過有地方坐，總比走著去舒服呀。萬寶妝把人都抱上了馬車，在底下搭了個坐墊，三個人抱坐一團，把馬車的門窗都拉上，一路晃晃悠悠地晃到凌風家里。

把兩個小孩抱下車，便前去敲門。

三個人一同敲門，聲響也不一樣，萬寶妝敲門是屈拳用指關節敲三聲“咚咚咚”，新雨是用手掌拍門“啪啪啪”，清泉出小拳頭也學著姐姐輕輕敲門，還有幾人的呼喊聲都傳了進去。在巷子里待久了，大家都習慣敲門的時候喊幾聲主人家的名字，對方聽見你的聲音，便知道你是誰了，不是什麼陌生人，才放心地開門。

“凌風。”

“凌風哥哥！”

“小景哥哥！”

聽見這高高低低的敲門聲還有呼聲，這府上許久沒有這麼熱鬧了！誰來侯爺家拜訪不是輕聲細語，生怕叨擾了主人家，哪有這麼活力熱鬧的時候。

那位年紀較長的管家哎哎了幾聲，應聲道：“來了來了。”

這聲音可不是只有門口的人能聽見，那屋子里的人也走了出來。

待到門開的時候，萬寶妝就看見俊朗的友人從那頭走過來，手上還拿著一把紅纓槍。

青年想必剛剛是在練武，俊眉修眼，穿著一戎裝，更顯寬肩窄，出筆直有力的雙。

點了點頭，就是要這樣英姿颯爽，姿拔，穿上這一邊塞服飾才好看，于是笑意盈盈地喊道：“凌風。”

邊沒了紅這樣心靈手巧的姑娘，可弄不懂那些小的穿法，索就把那些裳都減去了，發現好像也沒什麼影響。又了以往那樣舒適的樣子，一玉石藍的襖子上，穿著淡月華，外面披著雪絨的鶴氅，輕描淡繪，極淡雅，風如月華暈耀輝。

真的是風嗎？青年忘了，今日無風。

“萬郎。”

戰容肅回應了一聲，這才整理了一番步伐，意識到自己手上還握著東西，將其予了旁邊的路奇。

管家在一旁說道：“萬郎好久沒來了。”

萬寶妝哭笑不得，這才離開幾日，說得上好久沒來嗎？況且之前自己也沒來過呀。

還在外面的胡阿婆看著這位郎君，連連點頭，不錯不錯，近看可真是相貌英俊、一表人才啊。

沒一會兒阿婆喊道：“你們有話等會兒再說，還讓不讓我的馬車進去啊！”

管家一臉歉意地小跑過去，“來來來，抱歉抱歉，馬車先從側門駛進來吧，外頭怪冷的。”

側面其實就在正門旁邊，只是沒有臺階，方便馬車出罷了。

戰容肅走上前問道：“你怎麼來了？”

“怎麼呢？不可以來啊？”

話一出口，他便有些懊惱，他的本意不是這樣，聽見對方這樣回應，他有些局促地解釋：“不，并不是，你隨時都可以來。”

這話說出來，他又覺得有些不好，解釋道：“小景他們都很想你，你隨時可以過來。”

萬寶妝淺淺地笑了笑，面容姣好，笑如桃花。

青年握拳咳嗽了兩聲，才恢復平時的冷靜自持：“萬郎今日來，是為著何事？”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那邊的馬車，有些疑。

這時候戰榮景也跑出來了，清泉一見著戰榮景，便笑著喊了兩聲：“小景哥哥！”

戰榮景撲過來，他在這邊可沒有什麼同齡的玩伴，這些日子可想這個小弟弟了：“小寶弟弟！你怎麼才來啊！”

清泉靦腆地笑了笑：“小景哥哥，我準備了禮送給你。”

戰榮景高興極了，忙問道：“什麼禮啊？在哪呢？”

清泉指了指馬車，示意道：“還在車上呢。”

“胡婆婆，快幫小寶把東西都拿下來。”

“哎哎，把東西都拿出來給小寶喲。”

車上的東西有些繁多，胡婆婆把板子放下來，一時拿不完，萬寶妝也過去隨手將東西取出來。

捧著一摞疊好的服，走到青年面前：“給，凌風，這是給你做的裳。”

戰容肅愣了愣：“這是？”

這一摞服可不輕，帽子、外搭、上、、靴、上面還有一個荷包，厚實的羊羔和皮子，服上還有狼牙、戈壁瑪瑙、骨質吊墜、銀飾等等，差點沒拿住。

戰容肅連忙接過來，托在手上，疑地看著面前的郎。

萬寶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太重了。”

本想再去拿戰榮景那套，沒想到清泉早就拿給那小孩了，小孩一拿到這種鮮艷亮麗，還帶著狼牙這麼酷的東西！高興極了！直接攤開比劃在上。

便也沒有過去，和凌風說著話：“這個呢，是給你們做的裳。雖然不如你送我的華貴，可是也有些特，尋常人可不會有這樣好看別致的裳。”

戰容肅愣了會，問道：“這面上的荷包，是你繡的嗎？”

惹得郎又嗔又怪，還帶著一點埋怨和委屈：“我哪有這麼好的手藝。”

煙視行。

那一眼像風一樣流，又似云一樣散開。

青年竟有些手足無措，偏偏又心底又有些許欣喜，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他想去問問郎，可郎竟沒再管他。

萬寶妝看見了站在后面的紅，竟然又轉去拿了一套相似的裳出來，走到紅面前，遞給：“紅，這是給你的。”

那套裳不像自己手中那套以白、灰、黑做基調，反而是白與紅，那上面的紅瑪瑙耀眼奪目，叮鈴脆響。

重要的是上面也有一個荷包，不過是紅白底，與自己的不同罷了。青年立在原地，又看了看小弟的裳，上面也有一個小巧的荷包。

青年腳尖微頓，垂眸笑了笑，罷了。

紅有些不可置信，喃喃問道：“給......我的？”

萬寶妝笑了笑，明艷人：“對呀。”

紅擺了擺手，紅著臉推，這時候沒有那些日子里的老氣橫生了，終于有些孩子氣的模樣。

萬寶妝把服按在手上，笑容明真摯：“紅，這是你的尺寸，只有你獨一份的。”

紅往后了，侯爺角含笑點點頭，小爺天真熱切，管家伯伯面欣，大家都笑著看著自己，不知道怎麼的，就像是往平如鏡面的湖泊里，飄落了一片小小的葉子，泛起層層的微波。

萬寶妝溫地抱住了面前這個孩：“紅，那幾日謝謝你照顧我啦。”

我接你的服侍，不反駁也不曾喊“人人平等”，并不是因為認為尊卑制度是對的，僅僅是因為這是你的“工作”而已，拿一份工資做一份事罷了。

除此以外，我早已將你視作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