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秋開門的是個頭裹方巾的婦，著頭頂蓬蓬辮子的秋，“姑娘，你是？要找人嗎？”

“嬸子，打擾您了，我秋，是跟著商隊從南方來的，路上遇見馬匪，商隊遭了殃，我命大逃到林子里得以保命，但也落了單，一路瞎走上十天才遇見這個村莊，求您發發好心，讓我在您家里吃口飯歇歇，自從我落單再也沒吃過一口米面，求您了”。

婦人看著凌的頭發、料子不錯卻散發酸味兒的服、線的鞋子以及抱在懷里黑乎乎的藥罐，想著家里男人還在，不怕引狼室，讓開讓秋進門，然后把門敞著。

“秋姑娘，我男人姓邱，你我邱嬸子就，我家早飯還沒好，正好后鍋里有熱水，你先洗洗換服，洗完飯也好了”。

“邱嬸子，您我秋就行，謝謝您，我一直趕路，每天出一的汗，服都酸了”。

………

秋換上邱嬸子的服，出來后就看到堂屋里坐了一屋子人。

“秋，快進來，你進村的時候被一窩子孩子看見了，回家給他們爹媽說了，說的不清不楚的，大家都來看看你，你別張，你說說你的況，這是我們村長，他見識多，看能不能給你出出主意”，邱嬸子看秋猛的見這麼多人，面張，趕出來解釋。

村長年紀較大，頭發斑白，眼神卻很清明，“丫頭，你是從哪來？本來要去哪里？怎麼你獨一人？你家人呢？”

“村長伯伯，我家在安慶下面的一個小鎮，家父是開藥房的，家中就我一個獨，前不久家父進藥材途中遇害，家中藥房被二叔三叔所占，還要將我嫁給一個鰥夫，我在老管家的幫助下逃出來，跟隨商隊投奔晉城舅舅家，路遇馬匪，商隊遭了難，我也被沖散了，一路尋找人家歇腳問路，走了十來天才遇到你們這個村莊”。

村長放下捋胡須的手示意秋先坐下，“安慶，老朽倒是沒聽過，想來離此地遙遠，晉城倒是偶然在城里聽行商提起過，但離我們村要一二十天的路程，丫頭你這是走岔了道，你先在我們這兒歇兩天，到時候有進城的把你捎過去，你跟行商的往晉城去，快過年了，行商的多，你也不必擔心”。

秋愣了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拒絕沒理由，答應過兩天就要上路，“謝謝村長，你們村里都是好人，讓我歇腳還給我解決前行難題，但遭遇馬匪我逃進林子里了，出來后我發現我路引掉了，這樣我還能進城嗎？”

村長胡須的手頓了頓，“路引掉了可以拿戶籍材料去補辦，我先給你做擔保人，去衙門重新辦張路引”。

“我……我戶籍材料跟路引放在一起的，都掉了，不知道掉哪里了，當時我擔心馬匪再來，也害怕地上的尸，不敢就待，就沒找到”，秋語氣急促，面發白，手還有些發抖。

“都掉了？這麼重要的東西不都是放嗎？我看你腰上還有荷包，路引和戶籍材料放哪里在？荷包和包袱還好好的，那怎麼就掉了”？邱大嬸突然發聲，指著秋綁在腰上的荷包。

秋著荷包，額頭冒汗，結結的說，“路引……我放在……鞋底，都放在鞋里的足，但我跑的時候把鞋跑掉了，子也被樹枝劃破了，路引應該就是那個時候掉的”。

“行了，看這丫頭臉蠟黃，先讓在你家歇個兩天，我回去再想想看還有沒有其他辦法進城”，村長對邱嬸子說，

“都散了，該回家吃飯的吃飯，下地的下地，我也先回家了”，一群人嘰嘰喳喳的往外走，村長回頭看了一眼。

飯后，邱大嬸家男的都去地里了，家里只剩邱大嬸和大二媳婦以及兩個兒。

“秋，你走路走了上十天，去我姑娘倆屋里睡一會兒，你實在是運氣好，晚上睡在野外也沒出事，但也提心吊膽的，現在好好去睡一覺”。

“邱嬸子，沒事，我幫你們干干活，你們能讓我在你家歇腳，我無分文，不幫些忙我心里過意不去”。

“這個時候沒啥活了，再說家里有我跟我姑娘、媳婦，啥活忙不開？你去睡一覺，養養神”。

***

村長家，四個男人坐在桌前說話，這個時候本該在地里干活的邱嬸子的男人也在其中。

只聽村長說，“那丫頭有問題，在編瞎話，就是不知道編了幾，就怕份有問題”。

“能有啥問題，不就是拿不出路引和戶籍嘛”，邱嬸子的男人滿不在乎

“太淡定了，爹死了、家產被占、路遇馬匪說的太順溜了，像是說過很多遍已經麻木了”。

“一個姑娘家遇到這麼多事，還在野外獨自奔走這麼多天，估計嚇傻了，能活著走出來就是萬幸了，估計還沒反應過來呢”，另一個中年男人不太當回事。

“就你們良善，那按你們說的那姑娘咋辦，沒戶籍沒路引，走不了留不下，并且依我來看，這姑娘經歷的事不，膽子大，多虧了年紀小，遇事藏不住，就擔心有壞心思”，村長還是認為秋有問題。

“說到爹橫死，沒有傷心；家產被占，沒有憤怒、不甘；路遇馬匪，沒有后怕，你們想想，如果是你們，爹在外橫死，自己在外又遇馬匪截道，你們咋想”。

“還有路引和戶籍，小孩子都知道多重要，掉了一定會去找，那丫頭也知道進城要路引，投奔舅家一定會進城，但路引和戶籍掉了也不是著急著回去找，這說明覺得進不進城關系不大，那投奔舅家就值得懷疑了”，村長越說越來勁兒。

“人老啊，你再年輕點就可以去當衙役了”，其他人都佩服道。

“不是老了都能，我年輕時在外跑可不是瞎跑的，我這沒文化心再不細點，當初沒得命回來”，

“不瞎說了，我讓我家小子去趟衙門，把況給裴衙役說說，讓他們看咋辦，老爺見識多，萬一我想多了，好好一姑娘進衙門一趟，出來就不好找婆家了”，村長讓邱嬸子男人回去了別泄了消息，也別給他婆娘說。

……

深秋日頭短，天黑的快，農村里都是一天兩頓飯，半下午的就開始做晚飯，吃完飯天才黑下去，洗洗刷刷后黑睡到床上，也省了燈油。

午夜，夜里最黑的時候，秋悄悄打開了門，背起包袱慢慢往大門走去，開門時吱呀一聲，在安靜的夜里顯得聲音特別響，秋出去后，把手從門進去用一方泥磚堵在門后邊，讓門不是大開的狀態。

邱嬸子按住想起的漢子，“當家的，讓走吧，我看也不像個有壞心思的，一個命苦的遇到困難的孩子，才比我們姑娘大一歲，大丫和二丫最累的時候就是農忙下地打打下手，這丫頭眼睛里都看不到希，神繃，狗一聲都能把嚇蹦起來”。

“唉，村長囑咐我別給你說，我還是沒瞞住，我們說話的時候估計聽到了，能從我們家里出去，但村長家養的有狗，又不悉路，狗一就有人起來了”。

“天黑，說不定呢”。

夫妻倆剛躺下，就聽到狗和人聲了，拖延一會兒，邱嬸子男人邱大起來出去了，一刻鐘后又回來了。

“怎麼樣？”

“抓起來了，關在村長家柴房里，估計天明了送或是等他家小子明天帶衙役回來，睡吧，你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也別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