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到來讓江有才見到了救星一樣。
他推開了黏糊糊的蘇若水,親自出門迎了老夫人進來。
江浸月今日這樣的態度就是一定要江有才給個說法,可是又能有什麼說法?難道讓一個大夫人著傷的況下拖出去打手板嗎?
那定國侯府的面還要不要了?
可是總是這樣僵持著也本不是個辦法,老夫人的到來正好也讓江有才有借口避開了這一個話題,待會理起來,老夫人就算偏心了,他也能提醒個兩句。
老夫人拄著拐杖進了門,臉上看不出什麼緒,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江浸月,什麼話也沒有說,站到了廳堂的中間。
王媽媽搬了一張椅子過來,老夫人還未坐,蘇若水就哭了起來,“母親,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老夫人眉頭一皺,敲了一下拐杖,打斷了蘇若水的話:“閉,不要我母親,你與我搭著哪門子的親戚?”
“......”
蘇若水被說的一愣,臉上的弱的表都沒有來得及收回去,就這麼僵了好一會。
老夫人坐了下來,看向了江有才,換上了一笑瞇瞇的語氣:“賢婿,能否把不相干的人都屏退了?”
江浸月差點沒一口笑噴了出來。
屋除了跟老夫人,唯一有親戚關系的就是江有才了。
江有才臉尷尬了起來,可是如今江浸月與兩個孩子他本不敢控制,老侯爺的爵位一個不高興便可能收回,他只能照辦。
蘇若水和江清歌就是有再多的話,看著似笑非笑的老夫人也說不出來了。
屋只剩下了老夫人和江有才,江浸月還跪在地上。
“月丫頭,回去睡吧,明日你還需去面見圣上,膝蓋跪壞了明日還得有苦頭吃。”
江浸月沒想到老夫人連也要攆走,抬眼看了一下老夫人。
老夫人手上掛著佛珠手串,輕微晃。
“是。”江浸月站了起來,福了福,被劉媽媽帶出了院子。
不過卻沒有往攬月軒走,而是去老夫人院子的方向。
兩個孩子就睡在老夫人旁邊的貴妃榻上,白子荔吃的小手油乎乎的也沒來得及,江浸月讓人打了熱水過來,等給孩子們收拾好了之后,老夫人已經回來了。
“今日威風夠了?”老夫人看起來困乏的厲害,讓王媽媽溫了抹額,系在了頭上。
江浸月坐到了老夫人邊,可憐兮兮的看著老夫人。
原以為老夫人至會起一點慈之心,未曾想,老夫人卻瞬間冷了臉,指著旁邊的跪墊,平靜的說道:“去跪著,什麼時候想清楚今日犯了什麼錯,什麼時候再起來。”
江浸月一愣。
老夫人鮮有如此嚴厲的時候,即使是病重時察覺到江浸月不對勁,也只是冷靜又睿智的拿著手里的線索盤問。
老實的跪了過去,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閉上了眼睛,手中的佛珠撥的一顆跟一顆相撞,在昏黃的房間顯現的尤為驚心。
良久,睜開了眼睛,“我嫁與老侯爺之時,老侯爺有個手腕很厲害的外室,這個外室京城幾乎無人知曉,但是我卻是早就收到了消息,這外室在我前面,生下了一兒一。”
老夫人聲音輕緩,似乎是陷了這段回憶里面:“老侯爺本就是權貴之子,卻從小叛逆不羈,被家族逐出家門,便是那時候,有了外室。”
“等到老侯爺跟隨圣上四征戰,立下汗馬功勞侯爵加之后,老侯爺便娶了我。”
這段往事江浸月從來沒有聽任何人提起過,京城人包括老夫人邊多年的老仆,也都只說老夫人與老侯爺恩有加相敬如賓,老侯爺更是一輩子只守著老夫人一個人。
老夫人看向了江浸月,眼神卻飄的很遠,“那外室手腕真是高明,籠絡住了老侯爺的心,又提前有了庶長子,我那時,比你甚至還要小兩歲,被那外室帶著孩子耍的團團轉,吃了不的苦頭,氣起來的時候,也曾經想過去尋野大夫抓一把毒藥,一人一把毒,連著整個侯府都一起葬了。”
江浸月眨了眨眼睛,其實剛開始回這定國候府的時候,也想過同樣的事。
火燭燒到了燭油,嗶啵的炸了一個小火花,又很快暗了下去。
老夫人繼續撥佛珠,“可我并不能如此做,我有父母兄弟,甚至還有了孩子,就算不顧及我自己,我也要為他們打算。”
“吃一塹長一智,我便是無數的暗虧吃了下來,才慢慢的想著辦法見招拆招。”老夫人冷笑了一聲,“婦人宅斗毫不遜于戰場廝殺,同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生下云淺之后被害的壞了子,這輩子不能再有孩子了,我便把那外室的孩子一同算計了進去,殺敵一千自損七百,我們就這麼來來回回小打小鬧的,斗了將近兩年。”
“那會我娘見我消瘦的厲害,跟老侯爺的關系也勢如水火,便只留了一句話給我。”
江浸月垂下了眼睛。
明白了老夫人今夜要說什麼了。
老夫人似乎笑了笑,愈見昏暗里,的聲音伴隨著佛珠輕響:“月丫頭你玲瓏心思,初生牛犢天不怕地不怕,可做事難免太過鋒芒,慧極必傷,今日我便把我娘的那句話送給你。”
“心思暗藏為上,三分實力,七分心機,出手便要一擊必中,絕對不能讓對手有翻的機會。”
今日這樣的小事被鬧了起來,惹的蘇若水與江清歌生了警惕,打草驚蛇,卻又不出江有才做出什麼實質的舉來。
這就是大錯。
那會江浸月實在被那對母子給惡心到了,口不擇言的腦子也清醒不了,難怪最后累的老夫人出來救場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江浸月的神,微微出了滿意的神:“你可明白了?”
江浸月伏著,認認真真的行了一個大禮:“浸月,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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