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是跟夏姨娘一起出的花園。

夏姨娘臉上傷口不深，但是看起來應該容易留疤。

“姨娘今日好手。”江浸月笑瞇瞇的，夸了一句夏姨娘。

能在那樣的角度跑過來，準的撞翻一個年男人，這夏姨娘似乎有些拳腳。

但是應該是沒有功的，走路并沒有那樣輕巧，氣息也沒有功深厚的人穩。

夏姨娘容清冷，微微皺了下眉頭，才說道：“小姐謬贊了，不過是一些上不得臺面的拳腳。”

夏姨娘反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綠蘿提著攏著火的燈籠，在前面給兩人照路。

江浸月只是笑了笑，輕輕踱步，儀態從容大方，“我本以為，夏姨娘今日不會過來。”

這個人，不像表面這麼簡單。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藏著掖著，也早就被江浸月看出來目的，不過是為著江有才而已。

夏姨娘有些手，但只是一些糙的拳腳本能招式，包括走路神態都不像是正統學過，人子也是淡淡的，江浸月之前跟說過的話到現在都沒有再提。

“我今日不過來，如何坐上大夫人的位置？”夏姨娘今夜出奇的直白，站在游廊與中門連接的卵石小道上，眼神淡淡的看過來。

江浸月輕笑：“看起來，夏姨娘想通了。”

“侯府被那蘇若水攪的天翻地覆，大夫人這個位置若是再被坐下去，侯爺怕是……”

夏姨娘垂下了眼睛，頓了下，認真的說道，“小姐，您是個聰明人，是個有目的有抱負的聰明人，您要把大夫人，大小姐那些傷害過你的人通通拉下來我絕無異議，但請小姐高抬貴手，放過侯爺吧。”

“......”

江浸月看著面前的夏姨娘，好一會都沒有說話。

有些玩味，很不能明白，江有才到底是什麼魅力，能把白云淺迷的神魂顛倒的，還能在這個年紀把夏姨娘勾的五迷三道。

夏姨娘只想江有才好，只想跟江有才卿卿我我，這可不是個好事。

“小姐，夏夏這一生孤苦飄零，得幸被老夫人搭救，之后又被侯爺提拔，已經是激天地，夏夏保證，坐上大夫人的位置之后，必定安安分分，唯命是從。”

江浸月輕笑，沒說話，還是往前走。

夏姨娘有些著急了起來，急忙跟了上來：“小姐，侯爺到底是您的父親，我只求你留他一命。”

“夏姨娘。”江浸月頓住了腳步，站在了庭院中央。

頂頭月傾瀉而下，落在這庭院里如同一層糖霜，可江浸月的面冷冰，又會讓人覺得，這糖霜，嘗在里是苦的。

夏姨娘腳步也頓住，抬起頭來愣愣的看著江浸月。

江浸月似笑非笑，“夏姨娘，老夫人很看錯人過，沒想到，竟然把你看走了眼。”

夏姨娘心下俱震，連忙垂下了頭：“小姐又何必苦苦相？難道您真的要做弒親之人嗎？”

“在我眼里，這侯府的親人只有老夫人。”江浸月皺了下眉頭。

不喜夏姨娘，但是局勢走到了今日，這夏姨娘聰明又伶俐，竟然覺得是最好的人選。

頓了下，江浸月笑道，“我原以為，夏姨娘也是如此想，可惜并不是……這是往攬月軒的方向，夏姨娘回吧。”

江浸月轉過，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希夏姨娘以后能靠著自己，或者靠著我爹爹。”

“小姐，您就不怕，多一個敵人嗎？”夏姨娘腳步未，聲音卻幽幽的傳來。

江浸月停下了腳步，有些意外的回過了頭，看向了夏姨娘：“你這是，在威脅我？”

“夏夏不敢，可若是小姐一步不讓，那夏夏就只能帶著侯爺破釜沉舟了！”

江浸月估著，江有才大概是給夏姨娘灌過迷魂湯。

這樣的形勢下，一向冷清又不爭搶的夏姨娘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嗯，那我拭目以待。”江浸月微微挑眉。

并不是非夏姨娘不可，侯府里大把的姨娘，只不過其他的幾個有些蠢了點，得費些周折而已。

說罷，轉過，打算回攬月軒。

誰知道背后“噗通”一聲，膝蓋落地的聲音，夏姨娘的聲音已經開始微微哽咽：“小姐，求你了，夏夏這一輩子就只有侯爺對我好，若是沒了侯爺，那夏夏便也活不下去了。”

沒了江有才，就算是得了這大夫人的位置又如何。

知道自己斗不過江浸月，一個不起眼的姨娘，就算再聰明，也斗不過為侯府嫡的江浸月，況且江浸月背后還有李宗煜給撐腰，再不濟還有睿智的老夫人，勢單力薄，江浸月想要弄死，都活不過第二天。

可是不甘心，自小父親的打罵母親的奴役已經為了心理影，即使老夫人將買了回來放在了外院做灑掃，那些婆子小廝也都會欺負。

可江有才不同，他見第一面，就把從淤泥里拉了出來，一躍了半個主子，他對好，即使不常去的院子里，出去游玩也會想起來給帶小玩意胭脂水，寵若驚，長此以往，江有才便了的心魔，的命……

江浸月回過，走到了夏姨娘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姨娘真是個種。”

夏姨娘克制的哭著，瑟瑟發抖。

江浸月蹲了下來，手挑起了夏姨娘的下。

這個人初看時候并不驚艷，贏就贏在了這一冷淡又疏離的氣質。

可是如今，哭的梨花帶雨，一臉為所迷。

江浸月嘆了一口氣。

說實話，從來沒有打算放過江有才。

雖然那些惡事都是蘇若水和江清歌合計的，但是源頭都是江有才，江有才的聽之任之不作為就是最大的惡。

頓了下，江浸月氣息輕緩，略微惋惜，“夏姨娘，你說你要求不多，只想跟著我爹爹過平凡的一生，那我告訴你，人是會變的。”

夏姨娘直搖頭：“不會的。”

“會的，因為人貪，所以會變。”江浸月放下了手，垂著眼睛。

不喜歡江有才，也不喜歡夏姨娘，可若是此刻舍棄了夏姨娘，必定會鬧出點惡心的事來，江浸月不想應付這些，厭惡夏姨娘也沒有到想要命的地步。

老夫人說的沒錯，這夏姨娘就像個炸彈，用的好是一大助力，用不好就會炸傷自己。

所以江浸月讓自己去選：“夏姨娘，是不是很多大夫都告訴你，你這輩子都生不了孩子了？”

“是。”夏姨娘被提及了傷心事，睫微微抖。

江浸月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副電視劇里標準的壞人臉，在踐踏著眼前這朵純的小白花。

“那我告訴你，我有辦法讓你懷孕生子，但是，孩子和侯爺，你只能選一個。”江浸月勾了勾角，站了起來，“姨娘好好想想，想通了再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