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看大戲(捉蟲)
不好空手去白源家, 程諾進超市買了些東西帶著。宗朗一路跟著,幫著提東西。
買房子的時候,程諾去過白源家一次, 但也就一次, 今天轉來轉去怎麼都找不到了。宗朗就一直跟在後,也不出聲提醒。
有些賭氣的, 站在路邊不走了。
“怎麼了?”宗朗問。
程諾看著地上的小石子, 道:“走累了,歇歇。”
宗朗笑起來, 指著後那棟二層小樓,“都到了, 不如進去歇?”
程諾回頭看,才發現已經到了白源家。這一片都是相同格局的小樓院子,所以剛剛沒認出來。
院門是開著的,程諾他們剛進門, 白源就迎了出來。
“程諾姐, 你終於來了!太都念半天了,說你肯定是迷了路, 非要我去接。”看到宗朗又問他:“你們是一塊來的,還是路上遇見的?”
宗朗說:“一起來的。”說著把手裡的東西遞給白源。
白源接過, 笑道:“還帶東西幹嘛,這可不是朗哥你的風格。”
“的確不是我的風格,程諾買的。”
“我就知道,程諾姐破費了啊。”
程諾:“也不知道老太太吃什麼, 就挑了些適合老人家吃的。”
白源把他們迎進屋,老太太早就在等著了。看到程諾,朝招手:“過來過來,讓我瞧瞧,長胖了沒有。”
程諾蹲到老太太的椅子邊上,笑著問:“老太太,您看我長胖了嗎?”
老太太搖頭,“瘦了!要多吃,人家胖點才好,以後好生養!”
程諾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好,我以後一定多吃。”
白家是個大家庭,白源還有一個姐姐,在外地工作。父母在鎮上做些小生意,據白源說,他有三個伯父兩個姑姑,爺爺輩兄弟姐妹八個,各自開支散葉,算起來有近百人。因為老太太還在世,所以聯繫得也很切,並不生疏。每到逢年過節,家裡就跟擺流水席一樣,吃完一拔再來一拔,特別熱鬧。
白源的父母程諾也見過,很熱的一對夫妻,晚上吃飯時,不住地往程諾碗裡挾菜,堆了滿滿一碗,程諾吃不完,也不好意思剩下,只能往肚子裡塞。一頓飯吃完,覺子的腰都要被撐了。
吃完飯,正好到戲檯子開幕的時間。離的不遠,就在白源家前面的小廣場上。
白源背了把大靠椅,先去佔了個好位置,然後才回來扶著老太太過去。白源父母因為明天要早起,就沒去湊熱鬧了。
程諾也拿了個小板凳,慢悠悠跟在後面,實在是吃太多不敢走快。宗朗則比他還慢,跟在後面打電話。程諾聽到他說起車子,才想到明天要去鄰鎮取窗戶的事。
宗朗掛了電話,追上,將手裡的小凳子接了過去。
“車聯繫好了,明天早上八點,直接從鎮上出發。”
“謝謝你了。”說道。這句謝謝是發自心的,要不是他按排好,在這鎮上誰也不認識,還不知道去哪裡找車。
“謝謝就不必了。”宗朗笑著看,“來點實惠的。”
程諾有些奇怪,他不是不喜歡不說付錢的麼,不過裡仍說:“哦,好,明天算工錢,車費我也會付的,你放心。”
宗朗往前一步攔了的路,低頭面對著。“除了付錢,你就想不出點別的謝方式來?”
程諾沒想到他會突然攔路,差點撞上去,站穩後,往後退了兩步。“那你說要怎麼謝?”
“請我吃飯。”
程諾愣了愣,“行啊,你想吃什麼,明天中午做。”
宗朗說不行,“中午那頓飯本來就是應該的,你得請我吃晚飯。”看程諾不太願意的樣子,他又道:“你不知道,我每天晚上一個人懶得做飯,都是隨便應付。你要真想謝,就當解救我,請我吃頓晚飯。”
程諾想吃頓飯而巳,也沒什麼,便點頭同意了。
宗朗得到肯定的回覆才讓開路,暗暗開心地彎起了角。
到了搭戲臺的小廣場,已經有許多人。白源給老太太佔的位置在戲臺正前方。那裡已經都被佔滿了。程諾和宗朗只能在人群最後坐下。人很多,基本都是老人和孩子。
老人是來聽戲的,小孩是來湊熱鬧的。像程諾他們這樣的年輕人,幾乎沒有。
程諾坐在小凳子上,聽著臺上咿咿呀呀聽不懂的戲文,想到小時候。每次和去聽戲,都會給買一小包瓜子,讓打發時間。有時候是夏天,蚊子多,就拿著扇,一邊聽戲,一邊給趕蚊子。等戲散場了,就和同村的人一起打著手電筒往回趕,那麼黑的夜,沒有路燈也不覺得害怕。
“吃瓜子嗎?”宗朗突然問,手裡拿著個袋子,裡面裝著好幾種口味的瓜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去買的。
程諾有些意外,挑了包原味的。“謝謝。”
宗朗說不謝,“這種場合就該磕瓜子,反正也聽不懂,就是湊這份熱鬧。”停了停又道:“小時候我也常和爺爺一塊聽戲,每次他都會給我買包瓜子。”
程諾的眼裡亮起來,“是嗎,我小時候也是,常跟著看戲,每次也給我買瓜子!”
“戲唱不到一半瓜子就吃完了,然後就坐在那打磕睡。”
“我也是,坐在那裡也能睡著,臺上的戲文就和催眠曲一樣。”
“每次回去都說下回再不跟著看戲了,可到了下次,還是屁顛屁顛地跟著。”
“哈哈,我也是。每次回去都跟說,下回不陪你了。可是只要一聽到說哪裡又搭戲檯子了,心裡就。”
“所以這回我聽說有戲檯子,就想來看看,回味下小時候的事。”
程諾又要說我也是,卻突然發覺他正看著自己,目灼灼。心臟猛地跳了一下,忙將視線轉向了戲臺。拆了手裡的瓜子吃,掩飾自己的不安。
宗朗也沒再說話,和一樣,拆了包瓜子。只是他並沒有吃,將瓜子都倒進了方便袋裡,然後低頭認真地剝起來,瓜子仁全裝回包裝袋。
戲要唱到十點多,半道白源跑來,說老太太熬不了夜,他得送老太太先回去休息。
程諾站起來,要跟白源一塊走。熱鬧已經湊了,戲仍然看不懂,沒必要再留下來。而且,不敢再和宗朗獨,總覺得空氣都不夠用一樣,呼吸都張。
要走,宗朗自然也不會再留下,提著來時帶的小凳子,跟在後面。程諾扶著老太太慢慢往回走,白源則扛著那把大靠椅,先回去開門。
老太太早睡習慣了,這會神不大好。“下回再不湊這熱鬧了,年紀大了不饒人啊。”
程諾直笑,“老太太,你這神頭可比年輕人還好呢。”
老太太也笑,“我年輕的時候啊,也會唱兩段的,現在不行了。”
回到家,白源的媽媽起來,侍候著老太太上床睡覺。白源帶程諾去二樓看的房間,“這是我姐的房間,被單都是我媽下午新換的,衛生也打掃了,程諾姐你就住這。”
程諾說:“太麻煩你媽媽了。”
白源說沒關係,“我媽喜歡兒不喜歡兒子,我姐又老不回來,想折騰這房間都沒機會,趁你來,正好折騰一番。”
宗朗則和白源住一間,就在程諾這間的隔壁。
衛生間在樓下,程諾先去洗漱了,回來的時候,宗朗站在房間門口,似乎在等。
在幾步遠的地方停下,“有事?”
宗朗遞給一個袋瓜子,“忘了給你。”
程諾想說現在不吃了,他已經塞到手裡。袋口是拆開的,打開看,裡面是半袋子瓜子仁。
看戲的時候,他一直在剝瓜子,以為他是喜歡剝了一起吃呢,沒想到是給的。
“謝謝。”
宗朗笑,“不客氣,別忘了明晚請我吃飯就行。”
說完了卻不走,仍在那站著。正好擋住了門,程諾也進不去。只好問他:“還有事嗎?”
他搖頭。
沒事還不走,在這幹嘛?又不好直接問。委婉地道:“明天還要早起,早點休息。”
他嗯了一聲,仍然不走。
用疑問的眼神看他:那你還不走?還不走?
他笑起來,“不想睡怎麼辦,就想一直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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