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脈梨花春院香,一年愁事費商量。不知柳思能多,打疊腰肢鬥沈郎。
——《牡丹亭-拾畫》
念眉出來接們倆,安排們在排練室裡坐下,“對不住,空調比較老了,製冷效果不好,只能請你們將就一下,我再給他們講一段戲就差不多了。”
也剛從舞臺下來不久,梳的大頭和片子都沒拆,眼被拉得吊起很高,臉上的水油彩把勾畫得像另外一個人,像戲折裡的崔鶯鶯,就是不像本人。
“好……”穆津京喃喃地說著,全程目都沒有離開過排練室中間走來走去的人影。
三個人去吃飯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咬著筷頭白飯。舒樂給舀了兩大勺咖喱,“哎,我說你今天怎麼了?沒胃口啊,怎麼連菜也不吃?你不是最吃東南亞菜?這可是蘇城最正宗的一家了,念眉你也多吃點。”
念眉點頭,關切地問津京:“是不是累了,還是剛纔熱著了?”
排練室裡有點悶熱,他們常年適應下來已經習慣了,津京是家裡養的寶貝疙瘩,怕會中暑。
津京卻只是搖頭,“沈姐姐,今天帶我們去找你的那個男人是誰啊?就是穿那個靴子……走路這樣子的那個人。”
學夏安走路的樣子,把兩個人都逗笑了。舒樂打趣道:“喲,還當是什麼事兒呢,原來是看上個男人。”
津京小臉漲得通紅,“什麼呀,我只是覺得他……他好兇哦!”
念眉笑了笑,解釋道:“夏安是我的好搭檔,是劇團裡那幫年輕孩子的大師哥,平時嚴肅慣了,如果冒犯了你,你千萬別往心裡去。他那樣子走路是因爲腳上穿著皁靴,生角的儀態段很大程度上就是從步履上現,所以他從小就專業訓練,穿上靴子就是戲中人的狀態,實在是習慣了,不是故意在你們跟前擺譜的。”
津京一揚手,“我纔不跟他一般見識了。”說著又曖昧眨眼睛,“不錯呀沈姐姐,跟我二哥混了這麼些日子,連擺譜兒顯闊這樣的詞兒都會說了。”
這回到念眉臉紅,“我是電視裡看來的。”
津京到底年輕,還是孩子心,轉瞬就把小曲丟在腦後,拉著兩位姐姐沿街掃貨。
只是今天的目標好像本來也不是爲了給自己買東西,跟舒樂像商量好了似的,一個勁兒地給念眉買,什麼服首飾只要念眉多看兩眼,就統統取來給試。
到最後念眉試服試得發,不得不求饒,“咱們回去吧,我真的試不了。”
穆津京犀利地掃了一眼最近的幾套,飛快取下一件塞給,“最後一件最後一件,試完咱們就走!”
那是一條藍白拼的修連,背後褶皺錯的設計像個大蝴蝶結,出後腰微凹的那一小塊,清爽飄逸又很有設計,穿在念眉上妥帖極了。
出來的時候,穆津京已經付好了帳,連同之前穿來的服都包好收起來了。
“好漂亮,就穿這個吧,別換了!”
舒樂也嘖嘖讚,“人胚子就是不一樣啊,穿什麼都好看,可以作代言人了。哎?咱們上次不是在那個模特經紀公司見過麼,你有沒有興趣兼職作作模特什麼的,我向我朋友引薦引薦。”
說起那公司念眉還有些齒冷,但其實並不關舒樂的事,只得客套一下敷衍過去。
發覺津京小手一揮,已經買太多東西了,其中大部分都是給買的。雖然的確是刷的穆晉北的卡,們的心意也心領,但始終花的不是自己的錢,不能承。
拉住津京說:“我只要上這一件就好,其他的就不用買了。我平時也穿不了這麼多服的。”
穆津京睜大眼睛,“你知不知道你剛纔試了多件服啊?都很好看呢,纔買這一件那剛纔那些不是都白試啦?”
“不是,我……”
“喜歡就買下來嘛!”津京想到什麼似的笑起來,“沈姐姐你猜我怎麼知道你穿白最好看?還記得我跟你說的二哥手機裡有很多消息想要發給你又沒發麼?其中就有一條說你那天穿白子真好看,白很適合你。要我說呢,二哥其實早就想約你出來陪你一起逛街,給你挑漂亮的服,然後一起吃飯……啊,就是今天我和樂樂姐跟你一起做的事嘛!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超級嫉妒我們倆……”
“誰嫉妒誰?”
穆晉北正好推開品店的玻璃門走進來,剛纔的話他大概剛好聽了一半,笑意晏晏地接話,目掠過空間裡琳瑯滿目的飾,最後落在三個孩子上。
深的西襯衫讓他看起來比平時要沉穩許多,但不得不說其實深系真的很適合他這樣的男人,絕好地襯出那種筆直朗的線條,臉部麥的皮在和的燈下有種釉質的澤。
他立分明的五出淺淺的疲倦,整個人的狀態卻是輕鬆而慵懶的。念眉的清雅讓他的眼睛亮了亮,徑直走了過去,“在說什麼,怎麼我一來就不吭聲了,難道是說我壞話?”
念眉語還休地紅了臉,旁邊兩人忍笑忍得很辛苦,津京揮了揮指尖著的信用卡說:“埋單的人最大,我們怎麼敢說土豪的壞話嘛!是沈姐姐說只買上這一件,其餘的東西都不要了,我正勸呢,二哥你就來了。正好,你說說要不要買,咱們說的話沒用,要你說的才肯聽呢!”
穆晉北不知們剛纔那些典故,低頭看了看,“嗯,這兒是漂亮的。怎麼,其他的都看不上眼?”
念眉道:“不是,都很好,但是太多了,我穿不了。”
他笑笑,故意出幾分挑剔的,“你平時穿的也忒素了點兒,過了流的那些該扔的扔,該換的換,也是時候該淘汰了。哪有孩子嫌服多的?你就問問你邊這二位,騰個普通人家裡客廳那樣大的房間給們裝服鞋子都嫌不夠,恨不得踏平歐洲利堅,回頭再把四九城裡的東單西單搬回家去,這也算是有理想有出息了。”
念眉終於也忍不住笑,舒樂不滿地叉腰說:“喂,用不用這麼狠把我也給埋汰進去?不要以爲陳楓不在我就拿你沒轍啊,單打獨鬥我也不怕你,何況我現在還有幫手呢,哼!”
兩手一邊一個挽起念眉和津京就要走,穆晉北拉了念眉一把,“時間不早了,你上我的車,我送你回去。”
“就是時間不早了,纔不能讓上你的車,我送就行了。”舒樂繼續拆臺。
穆晉北不理,手上微微用了巧勁兒,念眉已經在他懷裡了。
“走吧,我送你。”他接過導購小姐遞過的若干紙袋,不由分說攬他上車。
舒樂上車朝穆晉北做了個挑釁的手勢,終於不再逗他們了,打著方向盤預備離去。
津京忽然從窗口探出頭來問:“沈姐姐,你們劇團接下來哪天還有演出呀?”
念眉回答道:“要到下月初了,是最後一場告別演出,楓塘劇院要關張了。”
津京哦了一聲,“那我到時候來看你們。”是聽出些失落和憾的,最後的最後往往意味著結束,但對來說更像是闖一個新奇的世界,剛剛要有新的開始,充滿與好奇。
穆晉北問道:“聽們說你最近在排練,就是爲這場最後的演出?”
“嗯,雖然是最後的,也希盡善盡。”
“演什麼?”
“西廂記,長亭。”
“講什麼?”
“張生要上京趕考,崔鶯鶯到長亭與他送別。”
穆晉北唔了一聲,“故事我聽過,捨不得吧?”
“嗯,捨不得,但沒有迴旋餘地。老夫人對張生的要求是‘不第不歸’。”念眉不知他問的是“”還是“他”,但其實都一樣。
穆晉北看著窗外似乎有剎那的失神,下意識地拿出煙來,想了想又扔回儲格。
“你想就吧,我不要的。”
他菸不多,大抵也只是心不好或者失眠困擾的時候才一點。念眉覺得他今天似乎有點心事,不好多問,讓他在自己的車裡支菸總是可以的。
他脣角了,把車窗玻璃全打開,“我可不是爲了你啊,我是不忍心這新車一來就染上煙味兒。覺得這車怎麼樣,舒服嗎?”
全新的黑卡宴,不是什麼花哨頂級的車型,卻符合他的氣質和需求。
念眉難得戲謔地調侃他:“怎麼自己買車了,以前不都借來開的嗎?”
“以後在蘇城就不是待一兩天了,沒輛自己的車始終是不方便。你以爲每次借車都能遇見代駕?”
念眉垂眸,“有那樣的機會不也好的?”
明知也不是認真的,他卻還是轉過頭凝視,“沈念眉,我遇見你一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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