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看到自家向來冷酷驕傲、不可一世的老大,抱著手中的平板電腦哭得像是一個孩子,秦危直接嚇傻了。
他想要說些什麼,安一下自家老大。
只是,剛才他也看到平板電腦上的那幾段視頻了,想著視頻中,沈傾經的慘不忍睹的折磨,他忽而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自家老大。
安不了的。
只怕現在,老大心痛得,恨不能殺了他自己。
慕歸程仿佛沒有聽到秦危的喊聲,他魔怔地放開自己那捂在臉上的手,他那雙眸,紅到駭人。
是他的不信任,將到了這樣的絕境!
這樣的苦痛與折磨,很多人經一次,就已經得崩潰發瘋。
可是生生地經了四年!
四年,那麼多個日日夜夜,拖著這遍的傷痕,他都不敢想,是怎麼熬過來的。
獄前,對他說過,祁盛璟不會放過。
一遍遍說無辜,請求他信任,請求他去查一下,還一個清白。
他拒絕了。
他自以為,他爭取祁家的寬容,給減刑,便已經對足夠仁至義盡,現在,他才明白,他錯得究竟有多離譜。
他以為,所有人都會明磊落,祁盛璟不屑背地里折磨一個人。
祁盛璟,終究是對下了手。
可笑,出獄之后,他還一次次以為,不要臉地勾祁盛璟。
對祁盛璟的畏懼,已經為了一種本能。
被他折磨得那麼慘,對他避之不及,又怎麼可能會不要臉地去勾他!
他一直說,他心的姑娘,怎麼就變了一只!
其實,從來沒有自甘墮落,一直自尊自。
只是,這個世界,給了遍的污濁。
只是,本該堅定不移地站在邊的他,生生地把干干凈凈的,想象了一只!
可笑,他自詡深,卻將最骯臟的污濁,加諸在了上!
但凡,他對有一分一毫的信任,四年,將近一千五百個日日夜夜,便不會,一個人,在修羅地獄中苦苦掙扎!
慕歸程眸中浪翻涌,他忍不住又想起了,出獄之后發生的一些事。
出獄后,的,就變得不太好。
他對滿腔恨意,加了那一層有的濾鏡,他總覺得臟,水楊花、人盡可夫。
所以,每次晚上,他要的時候,疲憊得沉沉地昏死過去,他總覺得,是不干凈,在別的男人床上累到了,才會,都沒有力氣伺候他慕歸程。
不是這樣的。
是真的累了。
那四年,飽折磨,的,定然已經傷了本,況且,還生病了,癌晚期,那種要命的病,怎麼還能,像最生機的時候,明艷亮麗,任他采擷!
剛出獄的那段時間,午夜夢回,總是從噩夢中驚醒。
開始的時候,總喜歡往他懷里鉆,想要讓他抱抱。
可是每一次,他都是極度厭惡地將推開。
他嫌臟。
他覺得,會做噩夢,是因為罪孽深重,活該!
不是那樣的,會做噩夢,只是因為,承了太多太多的折磨,那些不見天日的歲月,已經如同魔咒一般印刻在了的記憶深,了揮之不去的夢魘。
那個時候,一定特別特別希,有人能夠哄哄,對說幾句溫的話。
但他給的,只有最薄涼的冷嘲熱諷。
對,出獄后,后來還懷孕了。
六個多月了。
那樣的,想要生下那個孩子,真的是拿自己的命去換了。
甚至,為了那個孩子能夠平安健康地生下來,都放棄了治療。
是那麼那麼期待那個孩子,期待給他再生一個孩子。
可是結果呢?
那個孩子,想要用命換下來的孩子,終究是沒有保住。
那天,傷得很重,渾是,奄奄一息。
抖著揚起手,求他救救他們的孩子。
他抱著沈雪瑤,毫不猶豫地離開,他沒有抓住的手。
那一瞬,看著他抱著沈雪瑤漸行漸遠,上一寸寸流著,一點點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的逝去,那個時候,該有多疼,多絕!
而這所有的絕,都是他給的!
最可笑的是,那個時候,他還對沈雪瑤的話深信不疑,他認定沈傾故意開車撞。
他還信了那個狗屁司機的話,相信沈傾用的,借到了他的車,好去撞沈雪瑤。
沈傾,那麼珍惜肚子里的那個孩子,甚至為了讓那個孩子平安生下來,都放棄了治療,又怎麼可能,為了對沈雪瑤造不痛不的傷害,傻到去犧牲自己的孩子!
心口太疼太疼。
慕歸程恨不能把自己的一顆心給抓出來。
可就算是心被他抓爛了,他知道,那種疼痛,定然也是有增無減。
死死地抓著自己的心口,慕歸程忍不住想,是不是,若是那天,他沒有毫不猶豫地抱著沈雪瑤離開,如果那天,他先送去醫院,他們的第二個孩子,或許還能活下來?
對,前段時間,還又懷了一次孕。
那是,他們的第三個孩子。
可笑,他竟然聽信了沈雪瑤的謊言,親手殺死了他們的孩子!
沈雪瑤總說,沈傾讓江臨一次次害!
可江臨明明是沈雪瑤的人,他害得沈傾走投無路,他又怎麼可能會聽沈傾的吩咐,去害沈雪瑤!
他無心殺死他們的第三個孩子,但就算是無心之失,也改變不了,他們的第三個孩子,死在了他的手中的事實。
更可笑的是,痛失他們的第三個孩子后,他還嫌臟,他還認定,那個孩子,本就不是他的種!
對,后來他們做過之后,還吃事后藥了。
他認定是不愿意給他生孩子,他氣得暴跳如雷,可,憑什麼想要再給他生兒育?
他們的第一個孩子,生死一線,他還把他推了惡魔的手中。
他們的第二個孩子,本可能還有機會活下來,他為了沈雪瑤,舍棄了他。
他們的第三個孩子,他親手殺死。
那樣的他,憑什麼還愿意再懷上他的孩子?!
況且,的,也不允許,再懷孕生子了。
對,他還給沈雪瑤捐過骨髓。
最可笑,一個癌晚期的人,怎麼能給人捐贈骨髓!沈雪瑤所謂的急白病,只能是裝的!
溫熱的淚滴,再一次將慕歸程的視線迷蒙。
他一直說,沈傾對不住他,欠他的,下輩子都還不清!
可究竟,是誰欠誰?誰對不住誰?!
不是沈傾欠他,對不住他,是他對不住沈傾!
他,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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