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榮妙言并沒有在靈風院用膳,因為攝政王下朝之后,派人把夜紅綾請去了書房。
比起外面花團錦簇,風景清幽,書房里氣息總是要沉肅一些,讓人不由自主地到抑。
下人奉茶之后很快退了出去,書房里只剩下榮威跟夜紅綾兩人相對而坐,連懷瑾都不在場。
“本王今日不是要跟凌公子談婚事,而是另有其他事相詢。”
一張紅木幾案擺在兩人中間,幾案上擺放著一張棋盤,榮威和夜紅綾相對而坐。
夜紅綾執白,榮威執黑。
黑白棋子在棋盤上無聲廝殺,沉默間已是刀劍影,攻防爭奪間布下天羅地網,你來我往,盡顯戰場上的運籌帷幄。
“王爺請說。”
“聽懷瑾說,凌公子來到東齊帝京除了護送他之外,另有私事要辦?”榮威淡淡開口,語氣沉穩,聽不出特別的緒波。
夜紅綾頭也沒抬,捻起一粒黑子落棋盤,只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本王能否知道凌公子要辦什麼事?”
“能。”夜紅綾語氣淡淡,抬眸看了榮威一眼,“不過我也有個問題想問問王爺。”
榮威挑眉:“這是換條件?”
“王爺可以當做是換條件。”
“既然如此。”榮威沒什麼表地點頭,“你問。”
夜紅綾語調平穩,卻是語出驚人:“王爺有謀權篡位的野心?”
這句話分量很重——當然,不管何時何地,謀權篡位這四個字分量都不輕,輕易說不得,也沒人敢說。
可眼前這年偏偏就敢。
空氣似有一瞬間的凝滯。
榮威捻著黑子的手指微,隨即淡道:“凌公子膽子當真是不小。”
夜紅綾默然,從來不曾想過膽大膽小的問題。
榮威斂眸,云淡風輕般在棋盤上落下一子:“若本王說自己沒有野心,凌公子是否會相信?”
“相信。”
榮威訝異抬頭,眸沉沉看了夜紅綾片刻,卻是緩緩垂眸:“本王不想篡位,可也不想放權。”
為攝政王,在小皇帝親政之后,理所當然該還攝政大權,可榮威既不想回權力,也沒有謀權篡位的打算——沒打算篡位并非因為他不喜歡那個位置,而是因為他不想跟皇帝真正的撕破臉,讓彼此為不死不休的敵人。
他更不想背負一個逆臣的名聲。
說到底,他對皇位還沒執著到愿意放棄名聲,甚至不惜以全家命風險為代價,去做這件不知道能不能功的事。
不想放權,則是因為他清楚,一旦把權力出去,他的命運從此便由不得自己。
小皇帝若想讓他死不過是時間問題,雛鷹早晚也有羽翼滿爪子鋒利的時候。
如果他只有自己一個人,倒無所謂生死,可他有妻,膝下有一雙兒,都是他最在乎的人。
氏一族也早已跟他命運相連,他需要顧慮的事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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