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保養的白皙細膩的脖頸上有一道細如發的紅痕,沁出了一點,沒什麼危險,卻明顯了很大的驚嚇。
景帝大怒,責問慈安宮所有的奴婢侍衛,結果他們卻連刺客的模樣都沒看清楚。
而早在太后遇刺的消息傳出去之后,神殿大教習就到了慈安宮,比景帝還早了一步,可他也沒捉到刺客的蹤跡。
“你是神殿大教習,關鍵時刻卻連太后的安危都護不住?!”景帝氣得臉鐵青,暴怒責問,“朕要你們何用?”
慈安宮侍衛、宮、太監跪了一地,所有人戰戰兢兢地伏在地上,大氣不敢踹。
“屬下已經命人在宮里搜查,刺客應該跑不遠。”
景帝冷冷道:“跑不遠?若真的跑不遠,以你的手又豈會讓他逃?”
大教習沒說話,低頭跪在地上,沉默地承著皇上的怒火。
景帝瞇眼,眼神深沉地落在他頭頂:“神殿最近辦事效率似乎降低了很多,夜影,你是否應該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
“屬下該死。”大教習領罪。
景帝腔里怒火不停地蔓延,人在多疑的時候難免會多想,以前沒想的事如今心里也漸漸滋生出懷疑的種子來。
方才在乾宮里,景帝想到這些日子以來夜紅綾做的那些事,雖然樁樁件件看起來都是合合理,夜蕭肅和寒家的滅亡是咎由自取,夜廷淵和他的岳丈也的確做了不該做的事,可夜紅綾查的未免太多也太順利了些。
這些日子里,是否有人在背后幫?
景帝一想到這種可能,心里就無法克制地生出被欺騙背板的震怒,以及讓他不安的寒意。
攥了手,他冷冷開口:“韓墨!”
一衛統領長袍的韓墨從殿外走了進來,單膝跪下:“皇上。”
“把他打進大牢,好好審問。”景帝冰冷命令,“朕要一個解釋。”
韓墨領命:“臣遵旨。”
說罷站起,轉頭看了一眼黑男子,淡淡抬手,便有人進來把夜影帶走。
夜影沒反抗,一聲不吭地被帶了出去。
景帝下心頭火,轉走進殿,看向正在給太后檢查的幾位太醫,沉聲道:“如何了?”
“回稟皇上,太后娘娘沒什麼大礙。”楊太醫恭敬回道,“不過太后上了年紀,此番了驚嚇之后,只怕晚上會睡不踏實。”
景帝皺眉:“給太后開些安神的藥。”
“臣知道,稍后會開些藥緩解一下太后的緒。”楊太醫說道,“另外,皇上有空可以過來陪陪太后,或者讓后宮的嬪妃娘娘經常來陪太后說說話,解解悶,太后應該會恢復得快些。”
景帝眉頭鎖,面沉如水。
恰在此時,太后幽幽醒來,眼神有一瞬間的茫然。
“母后,您醒了?”景帝連忙上前,親自把扶起來坐著,“母后覺怎麼樣,脖子上的傷疼嗎?”
傷?
太后下意識地手朝脖子上了,隨即臉一變,驚魂未定地閉上眼:“刺客抓到了嗎?”
“兒子無能。”景帝有些愧,“已經派人在宮里查了。”
太后沒說話,長長地吁了口氣,聲音虛弱無力:“哀家這一只腳棺材板的人了,誰會來殺我?”
“母后別這麼說。”景帝握著的手,“您會償命百歲的。”
太后出一抹蒼白疲憊的苦笑。
長命百歲?
今年過得實在是不太順心,邊在乎的人一個個失去,接二連三的打擊,讓的力和神都越發不如從前,長命百歲又怎麼可能?
景帝沉默地看著臉蒼白而憔悴的太后,驟然間只覺得一無力從心底生了出來,這種覺自從老三死了之后就時不時會鉆出來,到如今越發出現得頻繁。
沉默了良久,他終于想起了什麼似的,冷冷開口:“孫平。”
孫平走了過去,躬道:“皇上。”
“八公主現在如何了?”
八公主?
孫平一愣,許是太久沒有提到這個人,他都快忘了皇族還有八公主的存在。
“老奴……”他斟酌著措辭,“老奴這是差人去問問。”
景帝嗯了一聲,關懷地看向太后:“朕讓紫菱過來陪陪母后吧。”
太后默了片刻,疲憊地嘆了口氣:“也好。蕭肅不在了,紫菱又被了這麼些日子,不管做錯了什麼,這懲罰也該夠了。”
景帝聞言,眉眼間神越發郁。
“太后了驚嚇,先歇著吧。朕晚上就讓紫菱過來給母后請安。”
太后嗯了一聲,緩緩閉上眼。
景帝命太后邊的宮好生伺候著,便轉往外走去:“韓墨,慈安宮安排人好好守著,任何人不準再驚嚇了太后。再多調些軍過來保護,若太后再發生什麼意外,朕摘了你們的腦袋!”
頓了頓,“擺駕儀宮!”
“皇上。”孫平去而復返,低聲在他耳畔提醒,“幾位老王爺和閣老大人……”
景帝腳步一頓,走到殿外,果然就看到了跟隨而來卻都在殿外候著的老臣們。
“皇上。”其中一位老王爺滿臉憂心,“太后老人家沒事吧?”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語跟著關心。
景帝臉不太好看,心也很糟糕,但對著眼前這幾位至已經六十高壽的老者,他到底還是克制了一些脾氣,淡淡道:“太后沒什麼大礙,各位皇叔和閣老不用太過擔心。”
說完,想到方才未完的事,他皺眉沉默片刻,“勞煩各位皇叔和閣老再隨朕去乾宮走一趟。”
老王爺和閣老們自是遵命。
然而今日注定不平靜,景帝話音剛落,遠一個侍衛匆匆來報:“回稟皇上,皇后娘娘自縊了!”
景帝腳下一個踉蹌,幾乎要從殿階下栽下去,幸虧孫平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他:“皇上,小心。”
那一瞬間,景帝只覺得眼前有一團團黑影籠罩,讓他什麼都看不清。腦子里嗡嗡地響,無法思考,腦海里只有四個字來回盤旋,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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