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回回回在耳邊和腦海中的,只有兩個字。
報應。
起初還沒有完全失去神志的時候,他能想到的只有這兩個字,當神志漸漸迷糊,當清醒再也不見,腦子里也就只剩下這兩個字了。
容修靜靜站了片刻,轉離開了地牢:“今晚給他準備最后一餐。”
獄卒辨別著他話中之意,連忙點頭應下:“是。”
最后一餐,意味著斷頭飯。
吃完飯就該上路了。
走到地牢出口,容修迎而立,心里想著,他跟紅綾剛得了一雙兒,賜他干脆利落的一死,就當是為孩子積福。
并且也是徹底除了患。
“魘。”容修開口,“今晚在這里看著,必須看到他死才行。”
魘于暗中恭敬應了聲是,“主人放心。”
容修沒再說什麼,轉往公主府外走去。
不知道孩子吃飽了沒有?紅綾一個人待在殿會不會無聊?坐月子沒辦法出來吹風,會不會悶得慌?
想到這里,容修腳步也不由放快了些。
心頭滿滿的都是歡喜。
時刻牽掛著一個人的覺真的是無比妙充實,讓人覺得這世間的一切都是好的,像是鍍了一層金似的。
春暖花開的季節里,氣候舒適,不冷也不熱,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而相較于坐月子的子來說,皇陛下有皇夫每日在邊照料著,有嬤嬤們挑細選出來的宮值當值伺候,有一雙兒陪在邊,還時不時地跟容修一起討論著給兩個孩子取名字,說無聊倒也不無聊。
興許也知道皇坐月子的時候不便打擾,大臣們不約而同地抑著心里歡喜和張的緒,關于儲君的事一個字也沒提。
好不容易熬到了滿月,夜紅綾質本來就好,推辭了嬤嬤讓多休息兩天的建議,痛痛快快地沐浴凈,在容修伺候下把自己洗得干干凈凈,清清爽爽,然后挑眉看著某位了一個多月,在懷孕的日子也相也不太盡興的某位皇夫。
“侍寢?”
原以為容修會喜不自勝地把撲倒,結果容修吸著氣搖頭:“不行,還要等幾天。”
夜紅綾不解:“為什麼?”
“嬤嬤們說這種事不宜太早,找照顧到你的恢復狀況。”容修道,“萬一傷到子就麻煩了。”
夜紅綾于是就沒說什麼了。
嬤嬤們經驗多,不管說的對還是錯的,容修都會盡可能地聽取,尤其是開葷這種事,既然這麼久都能忍了,再忍兩天也沒什麼。
滿月之后恢復早朝第一天,大臣們先是恭賀皇陛下誕下皇子和公主,然后順勢提到立儲一事,一直勸諫皇立皇子為儲。
夜紅綾有了孩子之后,表明顯可見的了許多,眉眼間淡漠疏冷淡了不,對大臣們的提議也沒有故意刁難,很干脆了命陳遠在詔書上補上了大皇子的名諱,夜宸瑾。
大臣們至此,才真正松了口氣。
他們真怕皇陛下態度強地非要立公主為帝,甚至已經做好了拼死力諫的準備,卻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儲君一事定了下來,算是解決了皇位傳承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
接下來他們無非再去心這些,只一心一意做好分之事,別讓皇陛下抓著什麼把柄才好。
畢竟就算皇這變得如何平和,也絕對容忍不了有人在眼皮子底下作妖。
風平浪靜的四月很快也過去。
四月底,容修如愿以償地開了葷,把皇摁在浴池了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把抱到殿又了一遍又一遍,像是要把這些日子欠下來的全部補齊一樣,食髓知味,罷不能。
不對,除了前些日子欠下的,還要把接下來數個月將分離的思念一并先找回來——怠忽職守的南圣天子實在離開南圣太久太久了,催促他回去的信件一封接著一封,跟雪片似的不停飛來,讓夜紅綾都不得不再三開口趕人。
所以容修決定五月初回去。
于是四月底連續三天,兩人像是不知疲憊似的,縱聲,翻云覆水,白日宣……怎麼瘋狂怎麼來,完全不記得要維持一國之君的穩重威嚴。
“小嬈兒暫時先留在宮里。”容修摟著夜紅綾的脖子,不舍地開口,“一想到要跟妻和寶寶們分別,我這心里就空落落的,不知是何滋味。”
夜紅綾沉默片刻,對他的傷倒是能同。
在穆國皇宮里生了孩子,兒子兒都留在這里,媳婦也留在這里,就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回去,的確讓人不舍的。
“不然,我跟你一起回去?”夜紅綾跟他商議,“去了之后正好可以先舉辦個封后大典,讓小嬈兒為南圣名正言順的公主,這樣一來——”
“不行。”容修斷然拒絕,“雖然我很想讓你跟我一起回去,可孩子們還小,我可不放心讓他們自己留在宮里,萬一有人了歪心思怎麼辦?”
說的也對。
夜紅綾于是沉默了。
紫宸宮外雖然都是可靠的人在伺候照顧,可皇不在,把兩個孩子留在家里依然要擔很大的風險。
宮廷里人太多太雜,即便得以近的宮人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信得過,可若真有人懷著叵測心思,依然會有很多種手段。
他們不能冒這個險。
夜紅綾沉片刻:“不然你就先回去,在南圣多待一段時間,安一下臣民的心,等孩子大一點再說。”
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就算抱著早早傳位的想法,也不可能在孩子還不會說話的時候就傳,總要等上一段時間。
至于說多待一段時間。
這一點對容修來說可能有點難度,以前思念牽掛著夜紅綾一個人都度日如年,現在多了兩個小的,相比之下,反倒是穆國這里更像個家,他怕自己承不了太久思念的折磨。
但不管舍不舍,臨別的這一天還是以不早不晚的速度到來。
五月初三,南圣黑騎統領兼戰王軒轅滄,親自率領麾下鐵騎前來接應南圣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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