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媽媽當然知道輕重緩急,“別急,我去把小姐起來,你們早點放回來。”
“媽媽,放心 !”
謝玉淵燒得迷迷糊糊醒來,一聽鋪子出事,人頓時清醒過來,“媽媽,快,替我穿服。”
服穿好,連頭發都顧不上梳,剛要走出去,就聽外頭李青兒尖聲道:“二爺,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謝玉淵和羅媽媽對視一眼,羅媽媽趕掀了珠簾走出去,見江鋒已經藏起來,心里暗松口氣。
“二爺,我家小姐吃了藥,已經睡下,您有事,明兒再來。”
謝承林一的酒味,眼睛充著,走路都是踉踉蹌蹌的。
剛剛他去追陳清焰,哪知道那個家伙冷冷的,連句話都不肯與他多說。
堂堂高家二爺,哪得了這個冷落,灌了幾壺酒,酒一上頭,就想來青草堂鬧一鬧。
謝承林見有人攔他,怒從心起,抬起腳就要去踹。
突然,半空中飛來一顆小石子,正正好砸在他另一只腳的腳踝上。
“哎啊!”一聲,謝承林摔了個狗吃屎,趴在地上呼天搶地,呼著呼著,胃里的酒氣上來,一張,污穢直噴出來。
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兩人丫鬟趕把人一左一右扶起來,連眼風都不敢朝羅媽媽瞧,死拉拽的把人拽走。
謝玉淵這會也顧不上謝承林來他院里做什麼,等人走遠了,就讓江鋒背過府。
幾個躍起之后,兩人穩穩的落到書房的庭院里。
謝玉淵落地的時候,一,人一個踉蹌往前沖了幾下,江鋒嚇得趕扶住了。
“小姐,別急,穩住了。”
謝玉淵一聽這話,人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下,“沒事,我就是突然覺得冷。”
江峰扶著小姐的手,不由的加重了幾分力道,一主一仆消失在門里。
這時,青山就像一片紙,幾乎不著力地從半空中落了下來,腳尖剛一沾上地面便順勢開,在墻角下。
豆大的汗滴從他額頭滲出來,聽了幾句后,心緒再也不下去,一提氣,人已經躍上房頂,飛出數丈外。
……
此刻的安王府,“砰”的一聲巨響,張虛懷一臉疲倦的踹開了書房的門。
李錦夜見他來,朝幕僚們揮揮手,“你們先去吧!”
“屬下告退!”
幕僚們向李錦夜行完禮,又向張虛懷鄭重一禮后,方才離開。
張虛懷仿佛累得像只剩下一口氣似的賴皮狗,沒個正形的癱倒在椅子上。
李錦夜因為玉靈閣的事,一直靜不下心來,瞄了他一眼后,自顧自提起筆練字。
“喂,你也不問問老子今天為什麼累這樣?”張虛懷隔空踢了他一腳。
李錦夜忽略他話里的嘲諷,“又被哪個娘娘提溜去了?”
“令貴妃。”
“噢?”李錦夜狐疑的抬起頭。
張虛懷意味深長地說:“令貴妃說最近食有些不好,讓我診診,我診了,沒啥病,又問起了你,還說晉王最近老提起你,問你哪天有空進宮陪晉王玩玩。”
晉王李錦云雖然已經分王,但因為今年只有十二歲,皇帝舍不得,就還在宮里住著。
“暮之啊,令貴妃這可是向你示好的意思啊。”
李錦夜漠然道:“我和晉王不太,沒什麼兄弟,算了吧。”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張虛懷截口道:“所以就幫你回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令貴妃想做這個漁翁,就把腦子到了你上,也是個聰明人。”
李錦夜臉微沉。
“不過,我沒有回死,幫你留了一條線,畢竟晉王年紀還小,又得老皇帝的寵。”張虛懷突然口風一變。
李錦夜看了他一眼,目像兩把凝著殺意的刀。
張虛懷心口一滯,咬咬牙道:“如今朝中的局勢已經很明顯了,平王居長居嫡,福王背靠中宮,如果不出意外,這兩人當中必有一人,是未來的新皇。唯一的變數就在晉王上。如果你能暗下輔佐,然后想辦法取而代之,不費一兵一刃,這大莘的江山就落在你的上,總比起兵造反要好。”
說完,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你的仇也算是報了。”
李錦夜角搐了一下,一字一頓地森然道:“我外公,我四個舅舅,我娘的命就值一個取而代之?我北狄類三萬將士的命,就值一個取而代之?我北狄類全族六萬百姓,就值一個取而代之?張虛懷,你可別忘了,你的命是我類的!”
張虛懷臉微微泛白,良久,才低聲道:“……但是,兒子造老子的反可是要天打雷劈,生前臭萬年,死后十八層地獄,你這又是何苦呢!”
李錦夜冷笑連連:“當他下令屠盡我類全族時,可沒有說放過我這個兒子,如果不是二舅舅給了我五百死士,我們倆連骨頭都早被野狼野狗啃了。”
張虛懷勉強笑了下,這笑簡直比哭還難看。
寶乾三十八年除夕,是他過得最痛苦的一個除夕,原本載歌載舞的類王庭,瞬間了人間地獄,無數人在他面前倒下,哀嚎聲此起彼伏。
三寸厚的白雪啊,被溫熱的覆蓋,抬眼去,都是一片令人作嘔的。
李錦夜眼底充斥著滔天的恨意,“張虛懷,有些恨就算我下十八層地獄,也一定要報的,咳……咳……咳……”
父慈子孝,夫妻和睦,兄友弟恭……連三歲小兒都明白這個道理,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幾人,更何況是在帝王之家。
死了的那些人,不是他張虛懷的親骨,就算他們橫躺在他的邊,是與他毫無相干的路人,所以他能輕飄飄勸上一句。
可真真切切的落在李錦夜的頭上,卻是與他打斷骨頭都連著筋的親人……對于他來說,那是一段怎麼也過不去的錐心之痛,即便那些人都變了一堆白骨。
“得了,得了,別置氣了,我不就隨便說了兩句嗎,你怎麼就當真了呢?”
張虛懷掙扎著從椅子上站起來,從醫箱里拿出銀針,“來,我來幫你扎兩針。”
李錦夜方才收回滿目紅的視線,擺了擺手,疲倦道:“不用了,剛剛不過是說得急了。虛懷,你且坐下來,我有話要與你說。”
“說什麼?”張虛懷見他一臉肅,突然說:“別告訴我,那另一半的玉佩,你找到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砰”的一聲響,沉重的木門就而倒。
“爺,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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