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淵差點就哭了，“什麼回不去了，是二慶讓我住到你隔壁的，那金子也是他給我的。”

“你過來。”李錦夜向他招了招手。

“干什麼？”

“站那里。”

謝玉淵不解的走過去，李錦夜捂著傷口慢慢踱到屏風后面，“彎腰，抬頭，看到了什麼？”

謝玉淵握拳的手，陡然了。

看到一雙男人的鞋子。

李錦夜從屏風后面走出來，“我這王爺做得風花雪月，了傷也不安份，還在房里藏著人。謝玉淵，我們只能將錯就錯了。”

合著自己又從小和尚的份，變了暖床丫頭？

謝玉淵被強行塞了這麼一個沉甸甸的理由，一時間百集。

替人看病是一回事；和病人同一室，又是一回事,要真被外人知道，自己這輩子也別想再嫁人。

掙扎了幾下，認命道：“那我今天晚上睡哪里？”

李錦夜指了指床。

“你睡哪里？”

李錦夜又指了指梨花木椅。

謝玉淵筆直的肩膀頓時垮了下來，自己這個活生生的好人，好意思霸占著床，讓一個傷病員枯坐一宿嗎？

臉一紅，“你先把服穿上，夜里的溫度還是有些涼的。”

李錦夜突然輕輕笑了下。

丫頭長大了，多了赦和可，不像從前那樣橫沖直撞，十足的鄉下野丫頭。

他拿起外衫，隨意的披在上，走到書桌前，“你先睡，我還有些事要做。”

謝玉淵遲疑了下，不確定他是真有事要做，還是為了安。

李錦夜卻是已經走到了書桌前，拿起了筆。

謝玉淵見他面凝重，似乎是在思考什麼國家大事，了幾下，到底沒有說出話來，認命的往床上一躺。

剛躺下，才覺得不對。

這帳里，這枕間，這薄被……沒有一不是他上龍涎香的味道。

偏偏這味道還直往鼻子里鉆，攪得心如麻，哪里還有半分睡意。

謝玉淵翻了個，從床上坐起來。

李錦夜停筆抬頭，“睡不著？”

“我認床。”謝玉淵撥了下耳邊的碎發。

“過來，寫幾個字給我瞧瞧。”李錦夜臉上難得的和，眉宇間流轉著一派沉靜儒雅的氣象。

謝玉淵從未見過他臉上的神這麼溫暖過。

在的記憶里，李錦夜素來是個冷淡冷的人，即便他心里有一的溫暖，也從來不在臉上表出來。

“不敢過來，是怕寫得像狗爬嗎？”

嗨！

不帶這麼諷刺人的。

謝玉淵二話不說走過去，拿過他手中的筆，在宣紙上一氣呵的寫了個謝字。

前世，自己為了贏得謝二爺的好，很是在字上費了一番功夫，這一世雖然不練，手還在。

“這字，跟誰練過？”

“沒有老師，就是臨帖，瞎練。”

“底子還不錯，可惜手太生，落筆太僵。”

李錦夜也不再說話，出手握住了的手腕，在紙上重新寫下“謝”字。

“都說字如其人，你的字看似平和，鋒芒卻在，得把自己磨平了，磨圓了，甚至磨禿了才行。”

他從后過來，上的藥味撲面而來，讓人不過氣，可手指卻冷冰如舊，

謝玉淵覺生生被他劈了兩半，一半在火上烤，一半在冰水里浸，一都不敢。

恍惚間，似回到了揚州謝府的屋頂上。

頭上一明月，旁又有一個清風明月般的他，被卡在中間，彈不得。

一個字寫完，飛快的扔了筆，逃也似的爬上了床，暗暗舒了口氣。

李錦夜回頭看了一眼，坐下，在謝字后面，又寫下兩個字：玉淵。

……

另一間客房里，周啟恒與王太醫，一個坐，一個站。

“安王爺的傷，怎麼樣？”

“回大人，沒有問題，確實是刀傷，很深。”王太醫低聲道。

周啟恒點點頭。

剛剛他細問過程潛了，行刺的過程聽上去也沒有問題。那麼，看來一切都是真的。

“周大人，安王爺的傷沒有問題，但里問題很大，他的脈相極極寒，而且雜無章。”

周啟恒眼皮一跳：“這說明了什麼？”

王太醫再把聲音了低一些，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說明命不矣己。”

“什麼？”

“他上有毒，毒未除盡，日積月累已四經八脈。”

周啟恒只覺得太突突突的跳。

當年北狄類大戰之前，皇上在召不召回李錦夜的事上，猶豫了很久。最后出于大局為重考慮，還是放棄了召回，免得引起懷疑，功虧一簣。

大戰前夜，天朝細作潛進類王庭，在水井里面下了毒……只怕李錦夜就在那時誤喝了水井里的水，才中的毒。

不對啊！

五年前安王歸朝，瞧著一點問題也沒有，生龍活虎的，難道說……他是故意瞞著的。

想到這里，周啟恒有些坐不住了，恨不得連夜趕回京里，向皇帝回稟這事。

如果真是命不長久的話，他剛剛那番旁敲側擊就顯得很愚蠢。

一個活不長的皇子，哪還有什麼心思爭不爭的，每天吃好、喝好，玩好就夠了。

突然，腦海中想到屏風后面的那雙繡花鞋，再想到安王這幾年在京城中放不羈的做派……

周啟恒一拍大，滿臉懊惱。

人家安王這些年不就是吃好，喝好，玩好嗎，何曾出想上位的念頭。

哎喲喂，這一個個的，功夫用錯了地方啊！

“來人！”

“大人，有何吩咐？”

“我信一封，你立刻趕回京，給皇上。”

“是。”

周啟恒臉一沉：“王大人，你先回房。”

王大人一臉的懵，怎麼就要回房了呢，他還有很多的馬屁沒拍呢！

對了，周大人要寫什麼信，向皇上告啊！

……

夜深。

發春野貓個不停。

李錦夜慢慢走到床前，出手如電的點了謝玉淵幾道，順勢放下了帳簾。

門，悄無聲息的推開，青山閃而。

“爺，周大人從爺房里離開后，與程潛單獨聊了一盞茶的時間，后來又與王太醫私聊。王太醫回房不久，他的暗衛便離開了客棧，小的在暗中跟了一路，發現是往京城方向去的。”

李錦夜看了他一眼，目像兩把凝著殺意的刀。

青山心口一滯，“爺，是不是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