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說話，卻見羅媽媽一臉焦急跑過來，“小姐，小姐，陳府的人來了。”

謝玉淵隨口道：“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來給小姐說親啊！”

“給我？”謝玉淵的臉唰的一下變了。

寒柏川幽幽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三小姐，這就是福禍相依。”

謝玉淵臉上裝得再平靜，心里也不免恨恨起來，手無意識的絞著錦帕，冷笑道：“他們倒是好算計。羅媽媽，走，咱們去看看。”

主仆二人匆匆離去。

謝奕為看著自家侄的背影，歪著頭道：“先生，陳家這門親事如何？”

寒柏川搖搖頭：“聞富而來，你覺得圖的是人，還是財？”

謝奕為想著同僚陳清焰的為人，一下子不吱聲了。

“聞富而來的，何止陳家？”

謝奕為猛的一驚，目直直的看向寒柏川，心道：還有誰？

……

謝玉淵走進謝府，下人們看的眼神都不一樣，幾個殷勤的婆子連忙湊上去，把團團簇擁在中間，言語中都是奉承。

謝玉淵心里藏著事，沒功夫理會們。

那幾個婆子也不惱，一路陪著笑臉護送三小姐了正堂。

正堂里，謝二爺端坐正首，臉晴不定。

下首坐著一位穿著紅衫的中年婦人，看打扮就知道是陳府派來的人。

謝玉淵意味深長地看了謝二爺一眼，道了個福，大大方方坐下。

“你來做什麼？”

謝二爺為了這滔天的財富，心里很想和這個兒親近些，但一出口，卻不自然的帶著怨氣。

謝玉淵接過丫鬟遞來的茶盅，目在人臉上打量，笑道：“這一位是陳府派來的吧。”

周婆做了二十年的人，還是頭一回見大姑娘不不臊和說話。

“三小姐可真是冰雪聰明，我正是陳老爺和夫人派來的。話兒也和謝二爺說過了，行不行，就在二爺您一句話。陳家哥兒是個好的，家世人品先不說，就翰林院那個份，也知道將來是個的。再加上有個永安侯府幫襯著，三小姐若肯嫁過去，這福可就有得了！”

“這門親事……”

“這門親事，我不同意。”

謝玉淵冷冷打斷謝二爺的話，“你回去告訴陳老爺和夫人，就說玉淵福薄命薄，擔不起厚。”

這話一出，毫無準備的謝二爺驚得倒一口涼氣，目銳利的向兒看過去。

謝玉淵錯開他鋒利的目，沖周婆端起了茶，“府里剛有旨意下來，糟糟的，就不招呼您了。”

周婆一聽這話，看謝玉淵的眼神頓時變得不一樣起來。

這話里的深意，不就是在嘲諷陳府這會上門求親，沖的是宮里的旨意嗎？

“阿淵，不得無理！”

謝二爺厲呵一聲，又假惺惺道：“這孩子被我寵壞了，你別介意。我膝下就這麼一個嫡，的婚事來不得半點馬虎，容我和母親商量一二，再給陳府回話。”

能被陳府請來做的人，哪會是這麼簡單的。這個周婆常年在高門大戶里進進出出，什麼場面沒見過。

笑了笑道：“那老就過幾天再來叨嘮。”

“不必了，我娘不會同意的。”

“放肆！”

謝二爺一拍桌子，青筋都冒了出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妁之言，這里哪有你話的份。來人，送小姐回房。”

謝玉淵毫不畏懼的昂起了頭，“父親大人，我的婚姻，你真能作主嗎？”

謝二爺：“……”這話什麼意思？

“前腳宮里下了旨意，后腳陳府就來求親。父親，你當真以為，宮里會一無所知嗎？”

謝玉淵角微翹:“你為多年，不會天真如此吧！”

這話，無異于在謝二爺的臉上啪啪打了兩記掌，一記比一記打得重，卻醍醐灌頂般讓他無比的清醒。

對啊！

宮里不會平白無故歸還高家舊，這其中必定有什麼深意。

可到底是什麼深意呢？

謝二爺正要說幾句場面話圓一圓，忽然，謝管家一臉驚慌的跑進來：“二爺，二爺，大事不好了，平王府來人了。”

謝二爺嚇得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來，來的是什麼人？”

“人。說是平王想納三小姐為側王妃。”

側王妃三個字像是一記響雷，在謝玉淵耳邊炸開了花。

一顆心幾乎要從口破而出，整個人繃了一張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再清醒過來的時候，正堂里竟是一個人也沒有，只有羅媽媽半個腦袋探進來，一臉揪心地看著。

謝玉淵長呼一口氣，總算將一口卡在嗓子眼的氣呼出來，此刻，終于明白了寒先生的話：福禍相依！

……

“小姐，陳府的人灰溜溜走了！”

“小姐，小姐，平王府的人也走了，二爺親自送走的。”

“小姐，又有人上門了。”

前院的消息源源不斷的傳到青草堂，謝玉淵的眼神越來越冷。

前世引來了一個陳清焰；

這一世倒好，連堂堂平王都給引來了！

陳清焰求娶是為了高家的財富，那麼平王呢？平王又是為了什麼？

若說是為了錢，平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本不缺錢；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討老皇帝喜歡！

但老皇帝是真的放下了和高家的恩怨嗎？

如果是真放下，為什麼不早一步，不晚一步，偏偏在李錦夜遇刺傷后？

這里頭有什麼深意嗎？

老皇帝想干什麼，是嫌京城的水還不夠混嗎？

謝玉淵越想越心驚，越心驚越焦躁，索扔了醫書，往娘的房里去。

高氏見兒來，指了指一旁的竹榻。

謝玉淵坐不住，咬了咬牙道：“娘，外頭的事，你都聽說了？”

“阿淵！”

高氏低喚了一聲：“別怕。娘不點頭，誰也別想把你娶走。”

謝玉淵把這話在心里轉了幾個回合，沒有應，只是淡淡一笑。

娘一個宅婦人，守著的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已經難，哪還有實力與外頭的那些人對抗。

螳臂當車！

高氏也不再說，對著兒笑了笑，慢慢闔上了眼睛。

母二人一個坐，一個站，各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