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簽？

謝玉淵心里猛的一沉。

“那天祖母和娘的臉很不好看，回到府里連晚飯都沒有用。”

高氏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姑媽就小產了。”

“小產的原因是什麼？”

高氏幽幽冷笑：“哪有什麼原因，一句福薄就把所有的原因都掩蓋了。”

“不是貴妃娘娘福薄，而是有人容不下產下皇子，娘娘定是礙了別人的眼。”謝玉淵抿了抿。

高氏發現這個兒太聰明了，才說一句，就把事看了個分分明明，半點不差。

罷，罷，罷，索都說給聽吧。

“娘娘小產過后，子就病怏怏的一直不見好。祖母和娘怕心里難過，又往宮里遞了幾次帖子。再后來，宮里就不讓見人了。我便是那個時候遠嫁到謝府的，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阿淵！”

謝玉淵微微一頓。

高氏手到枕頭下，出了一串古舊的木頭佛珠，“過來，手。”

謝玉淵看著娘將那串不怎麼值錢的佛珠扣在的手上，心有些復雜。

“這佛珠是娘娘賞給我的，你收著吧。”高氏拍拍的手背，幾不可聞道：“娘娘……保佑著你呢！”

謝玉淵垂下眼睫，目一時間幾乎是冰冷的。

娘娘連自己都沒有護住，又怎麼能護住。

……

衛國公府的壽辰，是在三日后。

謝玉淵既不命人做新，也不添新首飾，只是找了一堆醫書沒日沒夜的翻看。

羅媽媽幾個也不知道怎麼勸，青草堂沉寂下來，連廊下的小混蛋都察覺到氣氛的不對，不敢肆無忌憚的撲騰翅膀，生怕主子一個不高不人，真把它給燉了吃。

然而，京城的世家們卻聞風而，紛紛派人往衛國公府里送壽禮，一時間衛國公府前車水馬龍，熱鬧非常。

都說水漲船高，作為衛國公府的世子蘇長衫，也在此刻了世家貴族的眼。

人們頭一次，用欣賞的目看著這位從前二五不著調的男子，驚訝的發現，國公府的門口好久沒有出現抱著嬰兒哭嘰嘰的婦人了。

浪子回頭金不換。

既然蘇世子有變好的趨勢，世家貴族們就開始把主意往他上打。

開玩笑，滿京城就剩下兩個公府，蘇世子份貴重，長相俊秀，如今又有位在，那前程真真是再好不過了。

于是，往衛國公府送年禮的隊伍中，又混進了好些個婆，老管家應付完這個，應付那個，忙得兩條都跑細了一大圈。

正主蘇長衫此刻正懶窩在怡紅院里，左手一個人，右手一個瘦馬，逍遙快活得不得了。

只是這快活僅僅維持了半息的時間，就聽見外頭一聲輕哨，蘇長衫一個激靈，把懷里的兩個人都推了出去。

暗衛趁勢進屋，把安王的叮囑一字不落的說與他聽，末了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蘇長衫展信一看，神波了一下，問道：“謝玉淵那頭的信，送到了？”

“還沒有，還在小的上。”

蘇長衫眼睫微垂，繃直的肩膀了：“給我吧。一切，就照安王說得去做。”

“是！”

蘇長衫等人離開，上一冷森森的肅殺之氣隔著青衫，了出來。

謝玉淵，既然李錦夜要我護你周全，我便護你周全吧！

……

謝玉淵此刻聽不到蘇長衫的咬牙切齒，只聽到了謝玉湄的哭哭啼啼。

“三姐，從前的事都是姨娘和我做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別和妹妹一般計較，你要打打，要罵罵，可千萬別冷著妹妹。”

謝玉湄哭得淚如雨下：“我不是為姨娘和自己辯解，姨娘從前也是八抬大轎抬進謝府的，我在宗族的族譜上頭，白紙黑字寫著嫡出二字，可后來統統變了。”

謝玉淵靜靜地看著謝玉湄唱念做打，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原本恨你恨得要死的人，這會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著的委屈，這里頭要沒有所圖，真是打死都不相信。

謝玉湄嚯的站起來，大聲道：“正室變姨娘，嫡出變庶出，換了誰，誰心里服氣，我聽人說，外頭人家庶出的兒都是當丫鬟使的，隨賣隨打，也是氣極了，這才被豬油蒙了心，做了許多的錯事。”

羅媽媽實在沒忍住，“四小姐，咱們謝府可是倒了了個，庶出的踩在嫡出的頭上，大家伙可沒敢委屈你。”

關你個老不死的什麼事？

要你來什麼！

謝玉湄暗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那淚，落得更兇了。

“正是因為沒委屈，才讓我越發的沒了天高地厚，不知道尊卑貴賤。三姐姐，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你相信我。你若不相信，我也只能一頭死在你跟兒前，也好過這樣姐妹離心的活著。”

謝玉淵不由暗暗夸了聲“人才”啊。

不忍姐妹離心，就要一頭死，你前頭該死多回啊，數都數不過來。

謝玉淵笑瞇瞇道：“都是一家姐妹，何必不就死啊死的，我也不是那等小氣的人，這足令解了，你們的日子和從前一樣。”

謝玉湄泣不聲道：“三姐姐原諒我，是三姐姐的大度，我卻不能原諒我自己，這足令還是不解的好，好讓我時時刻刻警記著。”

謝玉淵倒是糊涂了，不要解足令，又是唱的哪一出？

正想著，謝玉湄又淚水漣漣道：“我聽說兩王府給三姐來提親了，妹妹說句誅心的話，姐姐金玉一樣的人，別說是王府的妾，就是宮里的妾，也不該做。”

謝玉淵聽這話，用一種非常詭異的目盯著謝玉湄。

謝玉湄了眼淚道：“三姐姐，我回房了，記著妹妹的話，不要做妾。嫁個平頭百姓，日子苦些，至還有個盼頭；做妾的苦，得苦一輩子。”

說完，曲了下膝，頭也不回的走了。

謝玉淵覺得自己大概是昨天沒有睡好，太一一的疼，竟分不出這話是真的，還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