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莘軍隊一路疾行,兩日,僅歇過六次。
第三日,前方傳來消息,匈奴大軍已過都,取下荊州,荊州百姓死傷無數,遍地尸骨。
李錦夜心如刀絞,立刻下令三軍,將行軍速度再快一些。
齊進大疑,“皇爺,荊州己破,我們已鞭長莫及。匈奴就算片刻不歇直奔豫州,快馬加鞭也得五日,而我們趕到豫州只需三日,多出來兩日足夠大軍休整,并且做好布防。這樣連累趕路,將士們吃不消的。”
“是嗎?”
李錦夜看著他冷笑,目卻向青山看去,后者幽幽開口:
“豫州有多大?城寬幾里,長幾里?城墻幾丈?百姓多?城中多軍隊?父母是骨頭,還是腳貓?在哪里布防?設幾道屏障?匈奴人會從哪里攻城?還有多部落跟隨?這些人和匈奴人之間是不是鐵桶一塊?可不可以用離間計?如果有,如何用?”
青山皺了皺眉,沉聲道:“如果齊統領能將這些問題一一作答,我想,大軍可以慢慢走!”
齊進一噎,將頭扭過去,再不說話。
李錦云的視線在青山上挪開,最后落在了李錦夜上。
他騎在馬上,盔甲因為礙事而卸了下來,穿一天青文袍,眼底滿是黑紫,下一圈胡茬,襯得整張臉蒼白無比,但眼神卻是亮的。
李錦夜察覺李錦云在看他,視線看著前方不變,淡淡道:
“行軍打仗,講的是一個先機。赫連戰圍涼州城,想必事先把涼州城里有多男人人都了個一清二楚,蘇長衫倉促上陣,不敗才怪。早一步趕到了豫州,多一分勝算,你們別忘了,豫州的百姓正盼著我們呢!”
齊進聽得心服口服。
李錦夜深呼吸,閉上雙眼,復又睜開,此計還含著一層深意。
赫連戰知道自己奔赴豫州,勢必全力啟程。匈奴人不是鐵打的,在涼州和荊州苦戰十多日后,勢必乏。
這也是先機!
“鎮西軍程潛那邊,可有消息?”
“回王爺,消息全無!”
風吹過,李錦夜忽然有種強烈的不安全。
這時,謝奕為突然開口道:“王爺,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李錦夜心中一,深目看了謝奕為一眼,“說得好,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王爺,我還有一計獻上。”謝奕為慢悠悠又道。
“你說!”
謝奕為目淡淡的看了西邊天空一眼,“出發前,我將有關匈奴這個民族的資料一一翻遍,發現這個族類最重視的,便是家人手足,朋友兄弟。他們一路南下,已有十幾日,思鄉之已起,王爺若把那一招四面楚歌用得淋漓盡致,必有意想不到的效!”
李錦夜眼睛一亮,比他的眼睛更亮的,是李錦云。
異族的歌聲在戰場上響起,敵人聽了是思鄉之,大莘士兵聽了則是深深的恥辱,勢必激起他們將敵人趕出故土的強烈愿。
這一招,簡直妙不可言,李錦云不由的心中一陣激。
……
千里之外。
赫連戰看著報,連連冷笑,“竟然只派出十萬大兵,便想屠我匈奴人,哼,他的士兵有孤王的士兵勇猛嗎?他們的馬有我們的馬壯嗎?他們手中的刀有我匈奴的刀鋒利嗎?”
“大單于,領兵的是安親王,不可小看!”
“孤王等的就是他!”
赫連戰隨手拄刀,起,看著刀上的寒,臉上殺機四起,“傳令所有人,立刻趕赴豫州,拿下李錦夜的腦袋,孤王要用他的腦袋,來祭奠死去的兄弟們!”
“大單于,咱們兵困馬乏,要不要歇幾天再走。”
“歇?”
赫連戰自負的冷笑:“他們大莘人行軍打仗,講究一個兵貴神速,他李錦夜快,孤王的軍隊得比他更快才行!出發!”
“是!”
……
此刻的宮中,玉淵烏鬢松挽,一只翠玉簪子在發間,顯得人淡如。
手里拿著一枚玉扳指。
這是軍統領齊進臨走時給的,憑此扳指,衛軍,林軍任調遣。
王值躬站在面前,將宮里大小事宜一一回稟。
皇帝依舊醒一陣,睡一陣;令貴妃得知兒子出征的消息,一口氣沒提上來,當場昏了過去,隨即便病倒了。
玉淵無聲冷笑起來,“告訴張太醫,這兩位,尤其是老皇上,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讓他活下命來,王爺回來,還有很多話要問他呢。”
王值拂塵一掃,“是,王妃。”
王值匆匆離去,玉淵緩緩轉,后是九百九十九間半房子,挑了挑秀眉,眉角眼梢都是不屑。
這偌大的皇宮有什麼好,死了還不是只睡那一個棺材。
“王妃!”
孫焦的聲音自背后響起,玉淵回頭:“孫將軍有何事?”
“我這心里還是不放心,想……”
“不必!”
玉淵淡淡打斷他道:“有李錦夜在,有我三叔在,這場仗必勝。你若閑著無事,幫我做個惡人吧!”
孫焦悚然一驚,心想我往大街上一站,就憑這相貌就能嚇哭三歲小兒,這惡人還需做嗎?
他斂了神,道:“王妃,孫焦是個人,你把話說明白了。”
玉淵的神溫和下來:“這戰雖然能勝,但勢必是久戰,最后拼的是糧草。我已命江鋒把我安親王府所有田莊,糧庫的糧都聚集起來,安親王府傾囊而出,京中高門大族不會袖手旁觀,但捐多捐卻是咱們由不得的。若捐得,你這個惡人便上門討要吧!”
孫焦嘿嘿笑了幾聲:“王妃若放心,這惡人我便做了。”
“你能從塞外趕來支援李錦夜,孫焦,你若連你都不放心,這世上還有什麼可放心的人?”
淡淡一句話,激起孫焦萬丈豪,他抱了抱拳,咬牙道:“王妃,那你便瞧好吧!”
“有勞孫將軍!”
孫焦正要起步,似突然想到了什麼,忙收腳道:“王妃,蕭府那頭要不要先關起來?”
“蕭家人可有做什麼過分的事?”
“尚無!”
“那就不必!”
“是!”
玉淵目送他離開,了微微冒汗的額頭,心里盤算著李錦夜一行到了哪里。
突然,有道人影匆匆向跑來,一邊跑還一邊揮著手。
玉淵心中一跳,忙迎上去:“師傅,你這是怎麼了?”
張虛懷頂著一頭大汗,氣吁吁道:“阿淵,老皇帝他……他絕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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