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夜從懷里掏出賬冊,啪的一聲甩在地上,“蕭爭鳴當真只貪了幾萬兩銀子?睜大你的眼睛,他何止幾萬兩!”
李錦云眉心一跳,忙不迭的去翻賬冊,越翻,臉越發白。
“除了貪墨銀子外,這些年他手上的人命司不于五六條,甚至還在府里養了暗衛。一個務府大臣,養暗衛做什麼?機是什麼?”
李錦夜聲音陡然轉厲,“殺你,還是殺我?”
“不……不……”李錦云連連退后,上的一點紅,也消失殆盡。
李錦夜一步步近,“你可知道他是如何把蕭扶搖養大的?三歲開始請了先生啟蒙,六歲與蕭家男子一并學堂,除了學琴棋書畫,還要學四書五經,中庸策論,除此之外,還有兩個教養嬤嬤,都是從宮里請出來的,專門教夫之道,人之道,你以為蕭家只是想培養一個王妃,我告訴你,蕭家的野心遠遠不止如此!”
李錦云踉踉蹌蹌落在炕上,失聲道:“你騙人!”
“騙人?”
李錦夜角勾了勾,“蕭扶搖閨中的婢有十人,其中六人跟著了你晉王府,還有四個長得最絕的,還金枝玉葉的養在蕭家,你可知這四人的教養嬤嬤從哪里請來?”
不等李錦云作答,他冷笑道:“請的是昔日揚州赫赫有名的瘦馬,專門調教閨中狐功夫,你猜,這四人最后會送到誰的床上?”
李錦云半張著,一頭的冷汗,里早就了,胃里一一的疼。
“蕭家我必會幫你連拔去,蕭扶搖你自己看著辦。”
李錦夜放緩了口氣,“令貴妃空有一肚子算計,卻只在這深宮的四畝八分地里行走,看到的都是假象。至于你……被人保護得太好,看不人心。”
驚到極致,李錦云“嘿嘿”低笑一聲,自顧自爬起來,手一掃肩上灰塵。
“皇兄,你告訴我這麼多,是為什麼?反正我也坐不上那個位置,他們算計都落空了,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李錦夜靜靜地看著他,一雙眼睛點漆似的。
他說他看不人心,自己何嘗看。
李錦云子弱,耳子更,蕭扶搖野心,他不好直接,只能蕭家,除去后勢力,因此才讓人把蕭家的里里外外、徹徹底底地查了個遍。
不查則己,一查驚心。
李錦夜不由的有些可憐起李錦云來,低聲道:“你可知令貴妃為何要自盡?”
這話,像跟刺一樣,刺在李錦云的心上,“從前不明白,這幾天倒也想明白了,應該是為了保我,怕你殺了我!”
“你能想明白這一點,這幾日把你關在這里,也算是值了。”
李錦云猛的抬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這,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還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正所謂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命,還是算錯了我!”
李錦夜輕輕一笑,轉走到窗邊,手將窗戶推開,寒風呼呼刮,一時間這屋里的酒氣散了不。
只聽李錦夜用極低沉的聲音,一字一句道:“李錦云,那個位置你坐罷!”
這話一出口,話中的容將李錦云震了個驚心魄。
“你……你……你說……”
“汝之糖,爾之砒霜,我不想將來有一天,連自己的枕邊人都來算計我,沒意思了。”
“你,你知道你在講什麼嗎,皇,皇兄?”
李錦夜轉,手一抬,輕輕往下了,素長袖帶起一縷清風。
“李錦云,男兒生于世間,不求聞達諸侯,但求頂天立地;不求富貴榮華,但求生死無愧。我求得還要多一些,我想求一人心,至白首。蕭家我幫你除掉了,以后的路得靠你自己走,人心得靠你自己辯。”
他一個字一個字的擲地有聲,李錦云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半晌,他撲通一聲跪下,眼淚嘩嘩的流,“皇兄,那你呢?”
李錦夜嘆了口氣,神和下來,手了他的頭發,“我自有去,你不用心。有幾件事,我待你一下,你且聽著……”
……
就在李錦云撲通一聲跪下時,謝奕達目幽幽一轉,屈膝跪倒在謝老爺面前,聲淚俱下,“父親,父親--”
謝老爺做夢都沒有想到,二兒子回來了,和兒子抱頭痛哭。
哭罷,他頂著一張老臉,走到玉淵面前,抹了把淚道:“從前,是謝家對不住你,你大人有大量,不和謝家計較,又把你父親帶回來,祖父深欣,以前的事咱們就一筆勾銷,以后一家人開開心心,樂樂呵呵的過日子。”
“既然是要過日子,那就得先幫二爺介紹一下人。旁的人二爺都認識,有一個二爺怕是沒見過,江鋒?”
江鋒上前,指著閔姨娘道:“這一位,是謝大爺的姨娘閔姨娘,這是府上的五小姐,名玉淑,是二爺的親骨。”
謝二爺整個人僵了一下,臉唰的一下綠了。
胭脂也掩不住閔姨娘臉上的蒼白,愧的撲通一聲跪下去,“二爺,妾,妾對不起你!”
“什麼對得起,對不起,你一個婦道人家帶著五小姐,又被邵姨娘趕了出去,不投靠大房,還能投靠誰!大爺是個憐香惜玉的,大又是個能容人的,這日子不比到外頭要飯的強?閔姨娘,沒有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你快起來。”
閔姨娘心中一驚,當愣在當場,難道不是來找千后算帳嗎?
所有人聽玉淵這般說話,也都不著頭腦,唯有謝二爺心里一不祥的預漸漸濃重起來。
“忘了跟二爺說了,邵姨娘上吊死了。你走后,獨守空房,耐不住寂寞,跟府里的一個英俊小廝好上了,兩人剛開始還避著些人,時間一久,連人都不避了。 ”
玉淵清咳一聲,搖了搖頭:“從前的許姨娘頂撞了幾句,被趕出了府,我給了一些銀子,讓回老家找個本份的男人嫁了,這會我想應該連娃都抱上了吧。”
輕飄飄的話,如同一把把匕首直進謝二爺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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