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宮正殿門前地下鋪了厚厚一層氈墊,兩位尚宮扶著謝寧在氈墊上跪下,宮監來宣旨的太監已經很有些年紀了,連眉都白了,宣讀旨意時還是中氣十足,聲音洪亮。待他讀完,謝寧謝恩接旨之后,兩位尚宮又過來扶著站起,其他人再向道賀行禮。
晉封宣旨之后,道賀的客人也都到了。宗室眷來的不多,宮里頭妃嬪們但凡數得著的倒是都過來了。這樣一撥各有千秋的人之中,陳婕妤的貌與風仍然是拔尖的。穿了一件銀灰紋鑲邊洋紅繡祥云宮裝,下頭則是一條鏤花芙蓉,襯著雪似的白,上著一抹鮮艷艷的殷紅,越發顯得櫻一點。要說風流別致,只怕今天來到永安宮的人里頭數最拔尖。
可惜陳婕妤這一番俏打扮原是想給皇上看的。自負貌機伶,只要能見皇上一面,必定能重新挽回皇上的寵。可惜的消息卻沒有過去靈通了,今天永安宮不過是小宴,皇上攜二皇子去的卻千秋殿。這番打扮招不來皇上的青睞,卻招來不旁人的嫉恨。
陳婕妤今天來時,其實邊的宮也勸,不要打扮得太招眼了。今天是永安宮的好日子,謝婕妤縱然再是個心寬大之人,陳婕妤打扮得太拔尖了奪了的風頭,也難免人家心里不舒坦。一年三百六十天,哪天別苗頭都不打,但人家生兒子晉位的好日子,怎麼也不能搶在這時候去耀武揚威吧?那是去道賀的還是去結仇的?
可陳婕妤只想著不能錯過今天這個機會,一句也沒聽得進去。
來的客人多,不過永安宮早有預備。偏殿招呼不了這麼多客人,索早早在后頭花園里扎了棚子,宴席就擺在花園里。這時候已經春
末夏初,花期到了尾聲,卻發顯得燦爛繁華。花棚下頭微風習習,花棚之外繁花似錦,令人心曠神怡,比在殿中設宴又氣悶又擁要強出許多了。
謝寧接旨之后回去換了一裳,雖然今天是晉升的好日子,卻沒有穿紅著錦,而是一淡雅的杏黃繡蝴蝶花草宮裝,下著堆雪,頭上除了簪飾,還帶了一條垂珠抹額。這條抹額是新制的,上面鑲了小舅舅給從外頭帶回來的玉石,晶瑩雪白石頭,又不是玉石,上頭瑩潤的澤有如月,聽說當地人就管這個月石,謝寧喜歡這個,所以特意讓人趕著制了首飾戴上。
這種寶石此前在宮中從來沒有人見過,謝寧這麼一戴出來頓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并沒有人冒冒失失問這寶石從哪里來的,在們想來,這樣的寶貝當然是皇上的賞賜。
那種又嫉又羨的神表在許多人的臉上。
陳婕妤沒有湊上前去跟謝寧說話。
頭一回見著謝寧的時候只是個小小才人,被皇上召幸了幾回。陳婕妤去云閣并不是就真把當放在眼里了,一慣是這樣,給這種新冒頭的一點下馬威,顯擺顯擺現在得寵的威勢。
從前那些人都忍氣吞聲對退避三舍,陳婕妤的氣焰也就越發囂張。甚至從來沒有認真想過,真遇到一個不怕甚至和頂撞的人,該怎麼對付。
謝才人就沒怕,甚至還當面給刺了回來,這可讓陳婕妤氣的不輕。在皇上那里告狀不單單是為了出一口氣,更是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和面。假如這麼一個小小才人都不把放在眼里,事后還安然無恙,那以后誰還把這個婕妤當一回事?
可是沒想到,狀是告了,謝才人圣寵反而更盛
,順利的晉了一階升了人。
宮里頭雖然沒有人當面嘲笑,但陳婕妤覺得無數人都在背后指指點點冷嘲熱諷。
經過手爐那件事之后,的宮自殺,陳婕妤足足被關了一個來月,再出來的時候,陳婕妤心里那種難勁兒就更別提了。
們一定都當是失寵了,雖然現在還沒有人踩到頭上來,可那一天不會太遠了。
越是這樣越不能倒了架子,讓人看出頹勢。
不過一年多的功夫,謝才人已經變了謝婕妤,晉封的勢頭比當年還要迅猛。更何況這個婕妤是失寵的,謝婕妤卻剛剛產下皇子,正是如日如天的時候了。
陳婕妤眼睜睜看著一堆人上前去討好謝婕妤,原來那中心的位置應該是的才對。
下謝婕妤頭上那不知名的寶石首飾有著流水一樣閃亮又和的,蒙蒙暈讓人幾乎要看不清楚的面容了。那就是得寵的標志,也是眾星捧月的芒,是陳婕妤打扮的再絕驚艷也追不上越不過的風頭。
花園里隔著水的亭臺上,教坊司的伶人正各展所長,歌舞彈唱自不必說,還有人演出繩戲、雜耍、火戲等等驚險又彩的戲法百技,宮中難得這樣熱鬧一回。宮人穿梭來往斟茶上菜如花間翩然往復的蝴蝶。
今天這菜方尚宮同謝寧商量過后,膳監出了三份單子,最后從中擇定了一份。幾乎沒有多葷菜和大菜,燉鍋之類的更是一樣沒有。天氣太熱,人也浮躁,弄些大魚大不過是白擺著讓人看的,本不會有人去吃。
今天席上的菜多半是冷盤涼拼,熱菜湯菜也都是以素菜為主,清燉燕盞一人一小盅,豆腐羹、瓜肴等等也都是依照這樣端上來的。最后上來的甜羹是果子。這
種天氣里宮中喝果子常常是冰鎮過的,取其清涼爽快。但今天上的果子卻是溫熱的。這喝起來確實沒有涼的怡人,但是喝下去之后卻覺得人很舒服。
謝寧有些掛念二皇子,被抱走了好半天了,雖然兩個母都跟了去,還有兩位老尚宮照看,理應不會有事。可就是覺得手里、心里都空落落的特別不舒服。
想孩子了。
這才分開這麼短時候就開始想念,等孩子大了真要讀書遷出永安宮的時候可怎麼辦哪?到那時候一天能見一面,說一會兒話就不錯了。
陳婕妤自打知道皇上不會來,就一直冷著臉不說話。不同別人搭話,自然也沒人主找。雖然也坐在人叢中,卻是孤單單的只有自己一個人,心里的別扭就別提了。
幸好旁邊坐的人不是和往日有齟齬的人,不過也沒多就是了。
施順儀這人和誰都沒有沖突,這人溫順安靜,一點兒不象個高位嬪妃,常有人在背后說,到底是宮出,就算當上了主子還是一的奴才習氣。
往日施順儀這樣的人陳婕妤是不放在眼里的,可現在幸好這人坐在邊,讓還自在點。陳婕妤不說話,施順儀基本沒出過聲,從頭到尾兩人只說了幾句話。也就是湯不錯,這羹味道清爽之類。
這麼干坐著不象話,陳婕妤沒話找話說,指著旁不遠開的茂象一堆雪似的花說:“這花開的倒好。”
施順儀轉頭看了一眼,輕聲說:“這是別春花。”
陳婕妤問:“什麼是別春花?”
一旁曹順容出聲了句話:“開到荼蘼花事盡,這荼蘼花一開,春天也就盡了。”
原來就是荼蘼花。陳婕妤聽說過,可以前沒見過。也就是順口一問,沒想到就問到這個
。
一聽是這花,陳婕妤怎麼覺得心里頭那麼別扭,總覺得這花不是好兆頭,轉過臉去裝作專心的欣賞起歌舞來。
曹順容也是宮里數得著的才,對曲藝也頗,一邊聽著曲一邊說:“教坊有個擅琵琶的今天不知道有沒有來,我記得有一曲長流水彈的甚是聽。
施順儀說:“可是趙苓嗎?”
曹順容點頭說:“正是。”
“也就是長流水彈的不錯,聽著舒坦。彈其他的都有一種金鼓干戈之意,吵得人心里不安。”
“楊全師這幾年老了氣不足,聽說他徒弟的笛子火候已經青出于藍了。”
這些話陳婕妤也能上兩句,倒覺得沒有一開始那麼不自在了。
隔著重重宮墻,延寧宮與永安宮離得不遠,曲樂聲輕盈宛轉隨風飄傳,坐在延寧宮偏殿中的淑妃微微抬起頭來,木然枯槁的臉龐上出了一點奇怪的神。
若是讓旁人看見必定不敢相信也不敢相認,一個月前看起來還鮮妍如同盛開花朵似的淑妃,短短一個月里竟然消瘦這個樣子,簡直已經面目全非了。
“哪里來的樂聲?”今天又不是節慶的日子。
沒等守在一旁的宮碧月回話,淑妃自己想起來了:“是永安宮?今天是滿月宴嗎?”
碧月小心的回答:“咱們和永安離的近,想必是那邊傳來的。”
“滿月宴,這麼快啊,已經滿月了。”淑妃的手指在一起,原本養得三寸長的指甲都斷折了,也無心養護。皇上并沒待,但送來的膳食吃起來味同嚼蠟,一閉上眼就噩夢不斷,看到玉瑤公主在看不見的地方被人肆意欺凌,還看見林家房倒屋塌,家破人亡,這樣的無聲的折磨讓在一個月里瘦得連碧月都不敢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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