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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皇后》一百五十四 商量

 半掩的長窗映著斑駁的樹影,燭盞的亮映在兩個人的臉上。

 謝寧聽到皇上說的這番話,到既意外,又不意外。

 沒想到施順儀看起來那麼一個與世無爭泥木菩薩似的人,會做到這一步。

 但施順儀早就想要一個孩子,想要玉瑤公主。

 淑妃才沒的時候,滿宮里的人象狼爭一樣搶奪玉瑤公主,至今那些人也沒有死心。在皇上將兩個孩子到永安宮來之前,施順儀甚至抹下面子來請托謝寧,請,自己想要養玉瑤公主。

 后來兩個孩子到了永安宮,施順儀再也沒提這事。

 原來不是忘了,更沒有放棄,而是在這里等著呢。

 這一刻謝寧忽然覺得悚然暗驚。

 施順儀一貫都是那麼膽小懦弱,高婕妤、陳婕妤等人的窩囊氣,甚至對地位遠遠低于的李昭容等人都客客氣氣,活象是整天提心吊膽過日子,生怕得罪了誰,甚至連針工局和宮監都敢怠慢也從來都一聲不吭的默默了。

 但這麼一個面團似的老好人,居然會得知明壽公主的圖謀后向皇上告,然后挾恩相求,皇上怎麼能夠在這時候拒絕

 謝寧不擅于與人爭斗,但不表示真的那麼天真不會去想。

 雖然一時間謝寧還理不太清思緒,可是三個孩子這些日子都是一樣疼照料著,哪一個都不能拱手讓給施順儀。

 “說起來,昨日公主也來尋臣妾,有件事同臣妾商量了一下,想托臣妾同皇上討個恩典。”

 皇上微有些意外,問:“什麼事?”

 “公主說,書英眼看著年歲不小了,早該進學的。但是外頭學人太多,教授得也不怎麼細致,想送書英進宮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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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城東南苑就有一座書房,是

 皇室宗親子弟念書的所在,和學那種濟濟數百人相比,這兒的人數就很有限了,有時候甚至先生的人數比學生還多,外加上月考季考歲考,去授課的無不是名流鴻儒,也有象集英閣學士那樣的治學大家,那里的水平絕不是學能比。

 更重要的是,能進南苑書房念書,那更是一種象征,象征著喬書英打了這個頂級權貴子弟的圈子,可以結識不人,這些在他長大后就都是他的人脈助力。

 明微公主為了兒子的前程也是煞費苦心了。

 皇上說:“既然是明微的意思,那下個月起就讓過來吧。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們倆也犯不著這麼誠惶誠恐的。”

 “我們當時也順帶說起了大皇子。”謝寧說:“應汿這孩子雖然子不好,但是心里也有一不服輸的勁頭。他和書英在一起的時候,書英比他念的書多,他回來之后就想自己用功,還向王師傅求教。如果書英進宮念書,應汿要不要一起學呢?他子是比旁人弱些,不然就一天里頭先去念一個時辰試試?永安宮里沒有和他年齡相仿的同伴,他年紀不大,卻顯得太過老。要是跟同齡人多待待,說不定更好。書英和他還算說得來,兩人一起進書房,也可以互相作伴。”

 皇上略一思忖:“等仲秋過了讓他去試一試也好,眼下天還熱著。”他反問:“剛才朕說的事,你是怎麼想的?”

 謝寧微笑著反將一軍:“皇上心里已經定論了,為什麼還要問臣妾的意思?”

 “朕有什麼定論?”

 謝寧抿著笑,靜靜的看了他片刻才說:“皇上要是同意,當時就會答應施順儀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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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看著帶著一點狡黠的笑容,一時間一句話也說不

 出來。晚風穿窗而,拂在臉上帶著庭院里的花香氣,甜的熏人醉。他的心就象浸在剛溫過的桂花釀里頭,的似乎也要化為水波。

 “皇上不舍得吧?”謝寧的手指輕輕從他領襟的祥云花紋上拂過,輕聲說:“臣妾也不舍得。應汿也好,玉瑤也好,離了一刻臣妾就牽腸掛肚的。雖然說由施順儀照顧,也還是在這個宮里頭,想見也見得著,但那是不一樣的。”

 皇上把攬住,就象攬住了窗外灑進來的一把銀輝清和溫,讓他整顆心都踏實起來。

 “沒錯,朕沒答應。”

 也沒有立時回絕。

 謝寧也算是了解皇上的格了,施順儀開門見山提了要求,皇上如果認為妥當,立時就會給答覆。

 而皇上并沒有答應,剛才對說,這賞賜還要斟酌。

 “你說的沒錯,朕確實沒想答應。雖然說的也有道理。宮中子多寂寞,但要孩子來解的寂寞--孩子又不是個玩,隨意的說挪就挪說給就給。應汿和玉瑤在永安宮住著,朕眼看著他們一天比一天好,心里也加倍高興欣,怎麼能把他們當一樣獎賞賜給旁人?”

 謝寧一萬個贊同,要是換個場合要為皇上的說的話擊掌而嘆了。

 沒錯,施順儀說寂寞,肯求一個孩子作伴,余生也算有了依靠寄托。可是孩子自己的喜惡和意愿?想過沒有?大皇子早就說過不愿意離開永安宮,玉瑤公主孤僻的癥狀才剛剛好轉,在這種形下把他們帶走,他們能承嗎?

 謝寧心疼孩子,哪一個都不想割舍。

 況且,施順儀雖然求的是一個孩子,但以皇上對兒的看重,以后必然會常去看,施順儀真的不是在借機邀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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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謝寧要把人往壞想,而是邊一樁樁一件件的事也不得不去多想。

 提的這個要求皇上如果不答應,自然還要在別的方面給補償,這補償一定也不會簡薄。

 “眼下仲秋將近,雖然今年這個節不宜大肆慶宴,但該有的封賞還是要有的。”皇上輕聲說:“四妃現在俱空,也是該遞補了,不然不史臺不讓人消停,連宗正寺也要啰嗦個沒完。你想一想,要個什麼樣的封號?”

 謝寧怔了下:“這個臣妾不大懂,封號還能自己討的?”

 “旁人不行,可你呢,破例一回也無妨。”

 謝寧想了想,還是沒什麼頭緒:“臣妾想不出來。總之,不是麗、艷、什麼的就好。”聽說先帝時就曾經給一個宮嬪賜號為嬈。這私底下怎麼夸都沒事,這個字用做封號,總歸是有失莊重統。

 皇上笑了:“麗字有什麼不好?難道你覺得自己當不了?”

 謝寧了一下臉:“臣妾如今都已經老了。”

 皇上險些沒忍住大笑,就還一本正經的說自己老了?還沒有二十歲呢。

 “那朕呢?朕豈不是更老了?”

 謝寧睜圓眼,頗為無辜的說:“皇上說笑話吧?您哪里老了?這萬歲萬萬歲難道是白喊的嗎?您現在才到哪里?還沒有到一萬歲的零頭呢。”

 這回皇上真沒撐住,摟著大笑起來。

 謝寧等他停下來順氣,才說:“如果真要說的話,臣妾覺得現在封妃還早了些。臣妾進宮時日短,才晉封沒有多日子,如果再越級晉封一次,恐怕旁人會有非議。施順儀現在在宮里是資歷最久的一個了,封妃本就是順理章的事。再加上這次也有功勞啊。”

 其他人象高婕妤韓充容等等,

 論起來都不如。和同一時候的人,皇后早亡,淑妃和賢妃今年也相繼沒了,獨還在,就算沒有這次的功勞,給個妃位也是該當的。

 一想到告的事,謝寧就覺得這事兒還是有些古怪。

 施順儀這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是怎麼對明壽公主的計劃知之甚詳,還能指認出的心腹的?就算謝順儀是先皇后的丫鬟,可皇后是皇后,明壽公主出嫁多年,也沒見著和施順儀來往親熱,施順儀更是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打哪兒來的消息?如果是明壽公主那里打探來的,又憑什麼取信于明壽公主呢?

 謝寧深深的覺到,施順儀絕不象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溫順懦弱,否則干不出這樣的事來。

 “有功勞,怎麼不說說你自己呢?”

 謝寧愣了:“臣妾哪有過功勞?”

 皇上輕聲說:“你給朕生了兒子,這難道不算功勞?”

 謝寧臉上微微發燙:“可是皇上已經將臣妾晉為婕妤了,哪有同一件事賞了再賞的道理?”

 “你替朕照料應汿和玉瑤,這些日子有多勞朕都知道。這次也不獨是你,還有旁人,宮里接連出事,也著實需要些好消息來沖一沖。”還有一層原因,皇上沒有說。

 如果給施順儀晉為妃位,那麼謝寧以后在的面前就要行禮拜見了。皇上不想看到謝寧在后宮其他人面前還要屈膝行禮,無論那個人是誰。

 謝寧是洗漱后躺下了回想這件事時才慢慢回過味來的。

 皇上顯然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答應施順儀所求,為什麼還要一本正經的拿來同商量?

 謝寧微微側過頭,看著枕邊的這個人。

 難道皇上是擔心其實不想留下應汿和玉瑤,才借機想讓表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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