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才人其他幾個人都坐在永安宮偏殿的屋子里喝茶。

　三五不時的過來，都快永安宮常客了。青荷都替數過一共來過多趟，差不多三天一回，十分準時。

　謝寧不與們應酬。

　這些人來請安，無非是為了和套近乎，求庇護。八們還想著，同謝寧先打好關系，那麼謝寧需要臂膀、子不方便的時候，順便想抬舉個人伺候皇上，難道還要等到那個時候臨時抱佛腳嗎？先混個臉，把貴妃結舒服了，到時候就近水樓臺先得月了不是？

　謝寧知道們的心思，也不想坐在那里聽別人違心的奉承。對方難，們也難，更何況謝寧知道給不了們想要，何苦讓們白費力氣？

　只是唐才人們實在是不屈不撓，似乎是把“誠所至，金石為開”當做了金科玉律，回回不落的來永安宮坐冷板凳，灌一肚子茶再回去，看上去也毫無怨言。

　青梅隔著窗子看著坐在屋里喝茶的幾個人，頭一扭回茶房去了。

　“好象咱們永安宮的茶特別好喝似的，一來就坐住不走。下回啊，我就把那屋的炭盆撤了，讓們等！凍不傻們！”

　青荷白一眼：“要是明白人，一開始就不來。你看梁人，人家就是個聰明人，每月也就來那麼一回兩回的，既不近了，也不遠了。不讓人生厭，也不會讓主子覺得目中無人。象這一種，就指著主子看在們如此上心賣力的份兒上賞們甜頭，要是遇一點艱難就退了，不說以前的功夫白花了，也讓別人笑話連裝都不會裝嗎？”

　“我倒愿們退了，省得咱們跟著費事。還有那趙才人，這回又帶了自己做的針線來，我瞧了，是條抹額。你說是

　怎麼想的？主子什麼時候戴過抹額這種東西了？就算帶，也不帶做的啊。”

　想的，要是主子真把抹額帶上了，皇上要問起來怎麼會帶上這個，趙才人不就了皇上的眼了？算盤打的倒是。

　主子是肯定不會帶的，趙才人做一百條也是白搭。

　青梅心里有數，主子是不可能把們之中的哪個人提拔起來給皇上侍寢的。

　雖然主子從來沒說過，可青梅就是知道。

　在殿伺候的時候，常常就覺得自己特別多余。皇上主子有時候一人坐在屋子一邊，或是隔著炕桌……可是總讓青梅覺得這兩人之間親的別人連一只手都不進去，更別說再多一個了人了。青梅也想象不出，在那樣的氣氛下主子跟皇上說一句：您要不要去誰誰誰那兒坐坐？或者說：某才人給我做了個荷包，皇上看好不好？要不讓給您也做個？

　謝寧確實有事忙著。

　宮中放人的名單已經最終定來了，就連永安宮也有幾個要裁掉的。此外慎妃、謹妃、高婕妤幾裁的都很多，讓謝寧奇怪的是謹妃那里裁汰了幾乎一半人手。

　納悶的問方尚宮：“皇上這回不是已經打過招呼了？皇子公主邊的人不會大。謹妃這里怎麼報上來這麼多人？”

　方尚宮輕聲說：“謹妃這幾個月換人換的特別勤快，怎麼換也不稱的意，這回趁著宮里都要撤換人，可不得抓住機會？”

　謝寧搖搖頭。

　新換的一定比舊的好嗎？

　謹妃如果一直過分小氣挑剔，換什麼樣的人去也不能讓滿意啊。再說，這麼頻繁的換人對孩子真的好嗎？

　而且謹妃以新遷壽康宮為由，要求增補一倍人手。

　“永安宮才用多人……”謝寧無語了。永安宮

　不但有，還有三位龍子孫，以及皇上總是過來，就這麼著也沒這麼多人手伺候。謹妃帶著玉玢公主不過母二人，壽康宮地方也不比永安宮大，弄這麼多人哪里有這麼些差事安置他們？人要閑著只會生事。

　方尚宮說：“既然說是為了照顧公主，主子就別管了，請皇上裁奪吧。”

　“嗯。”

　要是謝寧說給了，以后真生是非謹妃必然要怨怪永安宮。要是謝寧說不給，謹妃立馬就有話說，會說偏頗，對玉玢公主不慈，苛扣刻薄這個妃子。

　所以方尚宮的提議比較合適，謝寧實在不宜置這種兩面不討好的事。

　高婕妤那兒也一下子撤了不人，看年紀和待的位置，應該是高婕妤有意安排的。宮監給出的名單上的人差不多高婕妤都放了，還額外添了幾個。

　這又是一個借別人的東風行自己的船的。

　慎妃那里也放人了，宮監擬的單子，慎妃一個沒改。既沒說要多放誰，也沒說要留下誰。

　單從這個單子上，完全看不出的心意和深淺。

　但謝寧覺得，這本就是一件不太對勁的事。沒人是圣人，也沒人對邊服侍的許久的人那樣無所謂。換到謝寧上，如果說現在要把方尚宮放了，指定不能答應。如果說青荷青梅們，雖然舍不得，倒是愿意讓們出去，出去許個人好好做夫妻好好過日子也很好。

　而慎妃沒在這件事上表示的喜惡與意愿。

　是真的無所謂嗎。

　還是有意為之？

　外頭傳來人聲，謝寧抬起頭來。

　永安宮是比別熱鬧，尤其是二皇子，只要睜開眼就不消停，玉瑤公主也常有突發奇想，外頭這是又折騰什麼呢？

　方尚宮會意，起來說：“奴婢出去

　看看。”

　謝寧把手里的冊子放下，等著方尚宮回來。

　不多時方尚宮就進來了，還牽著玉瑤公主一只手。

　“玉瑤來了？”謝寧朝招了招手：“過這邊來。”

　玉瑤順從的走到謝寧跟前，謝寧握住一只手，覺并不算涼，又幫把外面的斗篷解開。

　“剛才外頭什麼人在說話？”

　玉瑤公主不答，方尚宮說：“是唐才人，看見公主過來問安，結果上熏的香嗆著公主了，奴婢就囑咐了兩句，讓這些天不要過來了。”

　這事兒鬧的。

　謝寧心知肚明。

　唐才人們真是一線希都不放過，知道公主難討好也要上前試試，說不定就和公主投緣了，這不也在皇上面前能博著好嗎？貴妃和們這些人是爭寵的對手，太難討好了。可是公主就不一樣了，公主和們又沒仇沒怨的，而且公主在皇上面前那樣得寵，說一句說不定比貴妃還要頂用。

　方尚宮在謝寧和玉瑤公主面前轉述的話很客氣，但實際上方尚宮剛才唐才人十分不客氣，直接便說：“才人還是好好在屋里待著別出來走，再沖撞著皇子、公主、或是沖撞著其他貴人，那可不好了。”

　以永安宮和方尚宮現在的地位，方尚宮這話其實就是把唐才人足了，至得有個把月不好出來。要是裝聽不懂，永安宮可不是吃素的，周稟辰雖然已經不在后苑管事了，但是他當初的手下不還在，他到了永安宮地位又然高了一層，想收拾個把才人還是沒問題的，準保唐才人有苦說不出。

　玉瑤公主過來陪著謝寧，也不添。謝寧要筆寫字時，還捋起袖子來幫著磨墨。

　小孩子手勁兒沒沒理的，上來一通磨，墨點子都濺自己

　臉上了。謝寧笑著夸：“玉瑤可真能干了，就是力氣再小些，輕輕的磨就好了。”拿著玉瑤公主的手教了兩下。

　方尚宮忍著笑，出去讓人打水來給玉瑤公主洗臉。永安宮用的墨是上等好墨，著特別濃，一般不用點力氣這臉不干凈。至于服上濺的那就算了吧，等把這墨點子洗掉裳也得褪了。可惜了，好的貢錦裳，才頭一回上。

　這也就是在宮里頭，玉瑤公主又是金枝玉葉，這麼勞財費力的事也可以不當回事了。宮外頭哪怕是王公、宦人家，這樣的貢緞貢錦也不能這麼說糟蹋就糟蹋。

　皇上對大皇子就要嚴格多了，大皇子也很懂事，小小年紀就知道惜人力力，玉瑤公主一來還小，二來皇上對更寵溺些，裳穿都穿不過來，又怎麼會可惜在意這麼一件半件的。

　給玉瑤公主洗過臉，也快到午膳時分，謝寧的字也不寫了，打發人先看看大皇子屋里東西齊備沒有，大皇子過了年頭一回去南苑書房，謝寧很怕他有哪里不舒坦不適應。又讓人去膳房囑咐一聲，預備下兩道清淡滋補的湯羹。

　玉瑤公主問：“娘娘，我幾時能念書？”

　謝寧前幾天還和皇上說起這事兒呢，笑著說：“今年吧，你父皇說了，給你也尋幾個伴讀，不過要等天再暖和些才好。”

　公主念書就不象皇子那麼嚴格了，在宮里收拾出地方，伴讀們也是住在宮里，每天學一兩個時辰也就差不多了。

　皇上主要是想給玉瑤公主找幾個伴，覺得有年紀相當的小姑娘陪著，玉瑤公主應該會比現在更活泛伶俐些。至于書念的怎麼樣，其實皇上并不在乎。

　玉瑤公主就問：“那林敏晟能做我的伴讀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