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瑤公主很喜歡這個新玩伴。年紀與差得不多，可是兩人十分投緣。玉瑤公主之前想玩什麼，邊的尚宮、宮都只會怕的要命，又攔又勸。就連姑姑家的書棠也太沉悶了一些。但是甘熙云和一樣充滿好奇心，兩人剛才讓小太監用網將池子里的魚網出來，又要搬石頭壘灶把魚燒了吃。

　所以等甘熙云隨的伯母離開行宮之后，謝寧聽到玉瑤公主問了另一個問題。

　“娘娘，甘姑娘能做我的伴讀嗎？”

　謝寧怔了一下：“你喜歡？”

　兩人才認識不過短短一個下午。

　和喬書棠既是表姐妹，相識的日子也不短了，可玉瑤公主就沒有主提起讓表姐給自己做伴讀的事。

　玉瑤公主點點頭：“好的。”

　看來人和人之間真是要講緣分的，有的人縱然天天見面，也是白頭如新，有的卻能夠一見如故。

　“以的份來說，應該是可以的。”謝寧給了一個算是準確的回話。

　公主的伴讀一般就是從宗室、宦人家的兒之中選擇。不過還得打聽一下甘熙云的世。

　這對貴妃來說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用不了多大功夫甘熙云的世以及從小到大的經歷就被人詳細報了上來。

　生母早亡，父親也放外為，只是地方極遠。再加上父親續娶了新夫人，另外有了子，甘熙云就留在了任鄄州布政使伯父家中。甘夫人沒有兒，平時對這個侄兒也和對親生兒沒有不同了。

　家清白，夠得上做伴讀的條件。

　重要的是，玉瑤公主喜歡。

　至于甘家和本人的意愿，那本不能算一回事。甘家是必然會欣然同意的，甘熙云本人也沒有反對的余地。

　只是謝寧總覺得有些別扭。

　不知道

　為什麼，甘熙云這種境，讓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謝寧問玉瑤公主：“你有沒有問過甘姑娘自己的意思？”

　玉瑤公主怔住了。

　看樣子是沒有問過。

　“你想讓做你的伴讀，難道不應該先問問愿意不愿意嗎？”

　玉瑤公主之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邊的人都對百依百順的，的要求大多數都會順順當當的被滿足。至于伴讀的事，從來沒想過，想要一個伴讀，卻還得問問對方肯不肯。

　玉瑤公主從來也沒有想過對方會不肯。

　“不是京城本地人，要宮的話，也許幾年都沒法兒和家里人見一面。宮里對來說人生地不，不認識什麼人……”謝寧想，對玉瑤公主這樣的天之驕解釋普通人的苦衷，也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但奇異的是，玉瑤公主聽明白了。

　雖然相識的時間不長，但是因為兩人投緣，玉瑤公主喜歡甘熙云的。

　能理解謝寧說的話。

　如果甘熙云反過來讓留在鄄州，不能再和父皇謝娘娘一起走，以后可能也要待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很久很久都不能再見到家里人，愿意嗎？

　不，肯定不愿意的。

　別說一個月，一年，就算是一天也不行。

　可是又真的有點舍不得甘熙云。

　謝寧輕聲說：“不然這樣，明天我讓人請甘姑娘來行宮，咱們可以一塊兒爬山。你問問自己愿意不愿意，若是愿意，那我再同甘夫人去說，讓跟我們進京。”

　玉瑤公主的頭垂了下去：“不會愿意的。”

　“可能吧，但也可能會愿意的啊。”謝寧了一下玉瑤公主的頭：“你喜歡，應該也喜歡和你在一起的。”

　第二天皇上果然特意騰出大

　半天的時間來，帶謝寧和兩個孩子去爬山。

　謝寧換上了最輕便的一套裳，玉瑤也是一樣。就連二皇子的頭上也扣了一頂寬沿的帽。

　謝寧的質一向不錯，皇上一直覺整天待在永安宮里，大約自己能走個四五里山路就不錯了，所以讓人備著兩人抬的步輦，在山道上也可以順利前行的那種。

　可謝寧走了約一個時辰的山路，只是有些微微氣，神氣都顯得很輕松。

　玉瑤公主是早不了，沒走多遠就上了步輦，被人抬著走。甘熙云一早就來了行宮，這小姑娘力也不錯，走了大半個時辰的路才爬到步輦上歇息。

　皇上要來爬山之前，這整座山就已經被撒出去的兵丁細細的的濾過一遍了。在半山的涼亭，還已經張羅好了歇腳的地方。

　風爐上滾沸的泉水泡的茶，熱熱的喝下去，覺上的疲倦都了一大半。

　山風特別大，比平地的風要大得多了。玉瑤公主開始覺得爬山沒那麼好玩兒了，把風帽拉起來，兩手護著帽邊怕被風吹掉。

　甘熙云從懷里取出一個紙包來：“公主要不要嘗嘗我們家制的餞？”

　不等郭尚宮說出攔阻的話，玉瑤公主已經手了一片放進里：“嗯，不錯。”

　甘熙云笑了，也塞了一塊在里：“好吃吧？這是我外婆家家傳的方，外頭人不會。這餞不象外頭賣的那麼甜膩，果子香還特別的濃。”

　玉瑤公主吃完了一片又了一片，就著山泉水泡的清茶，覺得這茶點雖然沒有宮里的致，可是也別有一番風味。

　想起昨天和謝寧說的話來，轉頭看著甘熙云。

　“我有件事同你說。”

　甘熙云笑著問：“什麼事啊？”

　的眼睛大，但笑

　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看著很討人喜歡。

　玉瑤公主問：“你愿意做我的伴讀嗎？”

　“伴讀？”甘熙云有些詫異的反問。

　“嗯，就是陪我一起念書、學其他東西，一塊兒吃飯。我兄長就有兩個伴讀。對了，你要是答應了，就得住到宮里去了。”

　甘熙云不是不明白伴讀二字的意思。其實在玉瑤公主提起這件事之前，已經從別聽說過了。

　公主、郡主們念書時都會在閨秀之中擇選伴讀，這是大伯母和人說話的時候提起的。

　“我覺得你好的，要是你愿意，就可以跟我一起進京。”玉瑤公主是越說越沒信心。

　京城離鄄州很遠，甘熙云要是答應了，以后想回來就很難了。

　肯定會想家，想親人。進了宮不能隨意走，規矩也多……

　想也知道肯定不會答應。

　甘熙云抓了一下耳朵，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謝寧跪坐著，提起壺來將水注杯中。

　的神專注，因為剛才走了遠路，臉龐紅撲撲的，指尖被映照的有些晶瑩的亮閃爍。

　謝寧兩手將茶杯端到皇上面前。

　“這山上的泉水泡茶確實是不錯。”

　謝寧笑著說：“皇上要是喜歡，明天咱們裝幾壇子走。”

　“裝進壇子里就不新鮮了，味道也會不同的。”皇上淺淺啜飲了一口：“前頭可能還有更好的水等著呢，不用為這里的水可惜。”

　謝寧笑著點頭。

　看著坐在另一邊小聲說話的玉瑤公主和甘熙云，皇上問：“就是這個姑娘？”

　謝寧點了點頭。

　甘熙云沒有親娘了，爹又娶了后妻，有了別的孩子，且顧不上。這孩子只好在別的親戚邊生活。

　這遭遇讓謝寧想起自己。

　舅母對很好，可是有時候

　還是難免會想，如果的父親還在，母親也活著，一家人會如何生活呢？哪怕是茶淡飯也會甘之如飴吧？

　玉瑤公主應該會問甘熙云那個問題吧？

　能進宮，確實是一條青云路，這條路并非坦途，路上荊棘布，心志不堅的人，是沒法兒走到底的。

　甘熙云年紀還小，也許還不明白這件事的意義。

　皇上過手來，握住了謝寧的一只手。

　“真想和你就這麼待在這里，多待幾日。”

　謝寧看了皇上一眼。

　真巧，剛剛也這是這麼想的。

　皇上把心里的話也說出來了。

　這里很安靜，沒有那麼多人來攪擾。沒有沒完沒了的政務，沒有那些意圖不明的人。這里的天空明澈碧藍，鳥兒自由自在的飛翔。

　而在宮里是看不到這樣的天空的。宮里的天空永遠是被四面墻框住的，不管往哪個方向張，都只能看到掌大的那麼一塊地方。

　這一刻如此安謐，又如此寶貴。

　“以后還有機會再來的。”

　皇上輕聲說：“對，以后我們再來。”

　玉瑤公主忽然站起朝這邊走來，臉上帶著笑容，歡快雀躍的說：“娘娘，娘娘，熙云答應了。”

　謝寧有些意外：“答應了？”

　玉瑤公主用力點頭：“說愿意做我的伴讀，和咱們一起回京。”

　這答案讓謝寧十分意外。

　皇上問：“你們已經講好了？”

　玉瑤公主點點頭：“說今晚回去就收拾行李，明兒咱們上路的時候就可以帶上一塊兒走。”

　這姑娘顯然很明白自己做出怎樣的選擇。而且對現在的家，對親人并沒有多留。

　謝寧很容易就能判斷出來。

　只是不太明白，甘熙云為什麼會做出這個選擇？那麼一條晉的捷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