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他們是在山上用了一頓飯。

　食材都是自山下帶來的，也有侍衛們在修整時去獵來的兩只山，已經收拾妥當了，這會兒串起來就可以烤。

　皇上笑著讓玉瑤公主近前看看：“聽說昨兒你還想燒魚？現在有機會了，快去看看怎麼燒吧。”

　玉瑤公主不好意思的朝皇上吐了吐舌頭。

　以前沒有這麼俏皮的作，皇上倒是有些意外，轉過來同謝寧說：“看來同年紀相當的姑娘在一塊兒還是有好的。”

　謝寧也這樣想。

　至于甘熙云為什麼決定背井離鄉進宮做伴讀，謝寧不知道背后的緣由，但總歸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不多時膳房把烤好的東西盛在盤子里端了來。烤魚、烤、烤好的丸子。玉瑤公主和甘熙云兩人圍著架子看膳房那人是怎麼烤的，看著油脂從中滲出來，一滴滴落到炭火上，每一滴油落下去都會激起一縷青煙，每一縷煙升騰起來都會帶著一焦香的氣味。

　烤魚清淡味，魚事先用醬料腌過，烤過后表面焦，魚則是雪白細，一點腥味也沒有。丸子也很好吃，食都是火烤火燎出來的，難免都帶了一煙熏火燎氣，謝寧只吃了一塊魚，幾個丸子，就已經吃不下去了。這些食吃完之后上一圈烏黑，連皇上也不例外。

　謝宋笑著遞了帕子給皇上，可是能看見別人看不見自己，可不知道自己周圍一圈黑，此時看起來有多稽。

　“以前也在外頭這麼吃過東西。那會兒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上帶著干糧，可是干餅的象石頭一樣，咬是本咬不的，就這麼放在火上烘一烘。”謝寧一邊和皇上說，一邊比劃著：“餅烘過之后表

　面變黃了，那層焦殼特別香。里面的，一掰開就有熱氣冒出來，里面變得喧騰騰的。”

　“咱們也帶著餅，讓他們給你烤一個來吃？”

　謝寧搖搖頭，有些憾的說：“已經飽了，下次再試吧。”

　玉瑤公主拉著甘熙云跑開了，回來時手里攥著一大把野花。這些花有的謝寧能得出名字來，有的也認不出。的黃的紫的白的，花朵都很小。

　玉瑤公主把花往謝寧面前一遞：“娘娘，好看嗎？”

　“很好看啊。”

　玉瑤公主出笑容，在那一把花里頭仔細的挑了又挑，找了一朵黃的，把下面的葉掐掉，要給謝寧簪頭上。

　謝寧十分配合的彎下腰把頭靠過去，方便折騰。

　終于將這朵花億簪好，玉瑤公主往后退了退，看看自己的果，滿意的笑笑。

　又掐了一朵給皇上別在襟口。

　皇上也十分配合的讓玉瑤公主給他也別上一朵花。

　只可惜花朵蔫得太快，他們在山上待了半日，等到下山時花就已經萎謝，山上風大，等到山下時，謝寧發現帕子丟了一塊，多半是風吹走了。頭上的花也不知什麼已經掉了。

　第二天天不亮時駕起程繼續向南，謝寧前一晚沒有睡好，玉瑤公主也是一樣，上舟時天還沒亮，撐著熬過離岸那一段，謝寧和玉瑤公主一起倒頭睡了個回籠覺，一直睡到用午膳時才醒來。

　甘熙云當然沒有登上皇上的舟，但午膳時玉瑤公主讓人接過來一起用膳。用過午膳，兩個小姑娘湊到一塊兒玩起了雙陸。甘熙云顯然是玩這個的行家里手，玉瑤公主卻要外行得多，甘熙云也沒有要讓著的意思，輸得玉瑤公主面如土，眉頭越皺越。

　郭尚宮在一

　旁看著十分不安，心里對這個不知好歹的甘姑娘十分埋怨。

　陪公主玩，就得讓公主玩的高興才是。不說回回都要輸給公主，也總得有輸有贏吧？這甘姑娘看著聰明的，怎麼這樣不曉事？

　玉瑤公主果然輸的不玩了，頭一扭：“不玩了，我們去看書吧。”

　甘熙云笑著說：“好。”

　郭尚宮有些納悶。

　玉瑤公主不想再玩棋明白，可是公主怎麼好象也沒有生甘姑娘的氣呢？

　謝寧卻比要了解玉瑤公主。

　玉瑤公主雖然脾氣不太好，但并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甘熙云如果故意讓，反而不會高興。現在輸的雖然太難看了些，可是玉瑤公主只會覺得那是自己技不如人，對甘熙云并沒有什麼反。

　舟十分平穩，河風吹得簾櫳輕輕晃，簾鉤一下一下的輕輕撞著窗欞。河上的風帶著一河水特有的淡淡的腥氣，并不難聞。

　謝寧又有些困意了。

　雖然說昨晚睡的晚了些，可是上午已經補了一覺了，沒道理剛用過午膳又犯懶。

　多半是春困。

　方尚宮想了想，出了艙房就傳話，讓李署令回頭就過來一趟請一次脈。

　記的很清楚，主子的月事本應該是月初，可這已經過了有不日子了也沒有換洗。

　先前忙著出門的事，方尚宮也沒有注意，只以為是因為事忙得很才推遲了。

　說不定是有好消息了。

　方尚宮站在那兒出了笑容。

　二皇子又結實又聰明，人見人。但是貴妃只有這麼一個孩子，說起來，要是能再生一個才好。是公主也好，是皇子就更好了。皇上的兒子，大皇子又差些，貴妃要是能給二皇子再添個兄弟那真是再好不過。

　玉瑤公主和甘熙云頭

　湊一塊兒看著同一本書。甘熙云識字比玉瑤公主多。只是在船上看書總不象是在屋子里頭那麼舒坦，玉瑤公主看了沒一會兒就覺得眼前有點發暈。

　可是在船上的消遣有限，象其他的寫字、繡花等等更是也不想。

　不過和上回不一樣的是，這一回有人陪著，同作伴。

　甘熙云出遠門的次數可比玉瑤公主強多了，這條水路也曾經走過。

　“晚上看來咱們還得在船上過夜。”

　“晚上咱們能到哪里？”

　“應該會在長義。”

　甘熙云說的一點兒沒錯，舟平穩，走的當然不可能很快，晚上停下的時候就在長義。當地吏為了確保圣駕安全，將碼頭附近幾十丈的房舍，貨棚全拆了一片白地。這麼一來就不可能有什麼別有異心之人藏匿其間了。甘熙云記憶中靠浮橋這邊有一片做小買賣的人家，還同玉瑤公主說上次經過這里，曾經差人下船去買炒米。那炒米里面混了小蝦子和蘿卜，吃起來格外鮮。

　玉瑤公主聽這樣說，還興致的提議，等下船到了長義，再讓人買一份上船來吃。

　結果現在看到了一片白地的碼頭，兩人都愣了。

　玉瑤公主雖然年紀還小，可是明白駕所到之都會凈街清道，驅逐閑人。

　岸上當然不可能再買到甘熙云說的那種炒米了。

　甘熙云想的卻是，不知道被拆了房子的那些人到哪里去了呢？糊口的營生沒有了，也不知道他們要怎樣維持生計？

　皇上出巡時明明也三令五申說不許擾民的，但是下頭的人擔不起任何一風險，必然要將危險降到最低。

　長義的吏與士紳進獻了幾道本地風味的佳肴，可這誰都沒有胃口用。岸上的

　形也看見了。

　不但能看出新拆的痕跡，有的地方甚至有明顯的火燒過的印記，想必是不顯拆散遷移的東西，他們直接放火燒了更省事。

　李署令過來請脈，陪謝寧說了一會話，從艙中退出來。

　胡榮替他背著藥箱，殷勤的請李署令去后頭坐一坐，順便嘗一嘗新茶。

　方尚宮請李署令坐下，親手斟了一杯茶給他：“主子那兒怎麼樣？”

　李署令輕聲說：“日子還淺，不能說十分確準。”

　方尚宮已經喜上眉梢。

　若是本就猜錯了，李署令一定會直接告訴。既然現在說的模棱兩可，那就很有可能是真有喜了。

　可剛剛高興過，方尚宮又皺起眉頭：“可惜不巧了，要是離宮前就發覺，就不能讓娘娘隨駕的。現在一路上又是馬車又是舟船，旅途勞頓，也怪不得這幾天主子神胃口都不大好。”

　但凡子有孕，前三個月頂頂關鍵的，正應該好生靜養才是，趕路是大忌。

　可是這會兒已經出來了，主子的孕還不確準，總不能現在提出來要回去吧？

　“主子質很好，應該不會有多大問題的。”李署令說：“倘若過個十日左右再診，想必就能確準了。”

　“唉，這我也明白。但是十日……”

　“有您從旁照看，一些該避忌的地方想來也不會出什麼岔子的。主子的日常起居和飲食我也會多留心的。對了，這件事要不要稟告皇上？”

　按說這消息應該立刻回稟皇上知道才是。

　雖然方尚宮信得過李署令的醫，但就是因為他說還不能確準。倘若真不是，豈不是害得皇上與主子都空歡喜一場？

　“再過個幾天吧。”方尚宮還是想求穩妥：“到時候再診一次脈，確準了之后向皇上稟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