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汿和玉瑤呢？”

　“應該還是在長寧殿。”方尚宮說：“看現在的時辰，他們差不多正在用晚膳。”

　謝寧將杯子遞還給方尚宮：“應汿還好吧？”

　“沒有大礙，大皇子只是有些中暑，歇息之后已經好多了。”

　這會兒他們應該也在用膳。

　兩個孩子八也嚇壞了吧？伺候的人不敢跟他們說實話，但是越不是不說，孩子們心里胡猜測著，說不定擔憂更甚。

　“主子再歇一會兒吧。兩位殿下那兒您不用擔心，皇上特意吩咐了讓人好生伺候著，不會出岔子的。要不然，打發胡榮過去看一眼？您有什麼話對兩位殿下說？”

　“跟他們說我沒事，讓應汿好生歇著，也別讓玉瑤為我擔心。”

　方尚宮出去傳話，打發胡榮過去跑，還讓他把今天貢上來的葡萄和梨帶一份到長寧殿去。

　謝寧現在子負擔重，本不能平臥，只能側躺著。算起來午膳也沒有吃什麼。

　方尚宮有些憂心。

　一般人兩頓可能不算什麼，可是有子的人這樣可不。

　還是得琢磨一下，弄點什麼吃食來，不拘什麼都，只要主子能吃得下去就好。

　皇上走了進來，揮了一揮手，方

　尚宮躬退了出去。

　皇上坐在榻邊，看著蜷側臥在那里的謝寧。

　謝寧沒有睡著，心里不踏實，閉上眼更會胡思想。

　皇上坐下來，就發覺了，慢慢扭過頭看他。

　皇上替將臉頰邊散著的一綹頭發撥開，輕聲問：“上覺得怎麼樣？”

　“還好。”

　要讓說哪兒不舒坦，也說不上來，哪哪兒都不自在，可是要說起來，也沒有哪一確實的有什麼明顯病痛。

　“有什麼想吃的沒有？吩咐膳房去做。”

　謝寧先是搖頭，可是仔細想了想，又說：“倒是有一樣想吃的。”

　皇上一下就高興起來了：“想吃什麼？”

　其實謝寧什麼也不想吃，可是知道，這多半天除了幾口水什麼也沒有下肚，皇上也和一樣，說不定連說口水的功夫都沒有。如果不吃，他肯定也不會想吃。

　“想吃蛋餅。”

　皇上顯然有些錯愕。

　“什麼？”

　謝寧抿了下：“臣妾以前在家的時候，有一回晚上睡不著覺，看了半晌書肚子又了，不好再把廚娘起來，丫頭找了幾個蛋來，我們就在小茶爐子上把蛋攤了餅吃，油只有一點點，差點兒煎糊了，攤蛋的

　時候還忘了放鹽，等到吃的時候才想起來，只好找些細鹽來撒在上面……”

　皇上忍不住問：“好吃嗎？”

　“鹽撒的不勻，有的地方咸，有的地方就沒有鹽味兒。不過的時候什麼都覺得好吃，一共攤了兩個餅，臣妾吃了大半個，剩下的兩個丫鬟分了。”

　皇上說：“那就吩咐膳房給你做。”

　可是在心底里，皇上卻琢磨著，這不是想吃那聽著就味道奇怪的蛋餅，應該是想家，想家里人了。

　今天已經來不及，皇上想著等下吩咐白洪齊，明天一早就將林夫人接進宮來。

　說起夜里吃東西，皇上也記起一件以前的小事，拿出來說與謝寧聽。

　“朕以前還在書房念書的時候，有一陣子因為迷弓馬騎，先生布置下來的功課全拋諸腦后了，每天一睜開眼想的就是弓箭，晚上躺下來閉上眼了，手指還曲曲的在比劃。等到月中要旬考了，朕可慌神了。”

　謝寧笑了，這種事兒并不新鮮，記得大表兄他們也都是如此，倘若平時松懈了，馬虎應付了功課，等到旬考之前必定要慌神的，急著臨時抱佛腳，捧著書不撒手。

　有這時候著急后悔的，早干嘛去

　了啊？

　“那皇上當時旬考怎麼過關的？”

　“也是連著幾天晚上用功來著，指臨陣磨槍不快也，好歹面旬考時能糊弄過去，不至于被太傅揪住就好。”皇上往前回想：“那時候白洪齊也陪著朕一宿一宿的熬，怕朕熬壞了子，也從膳房找些吃的來。朕記得有天晚上他端了一盅牛來，朕在讀書沒顧得上喝，一直放在案頭。那會兒也是個三伏天，熱的很，坐在屋里一不都汗流浹背。”

　謝寧原先神不振，可是聽皇上講述過去的事，越聽越是認真起來。

　“后來呢？”

　“后來？”皇上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的說：“那牛朕就全忘了，白洪齊想著牛是好東西，白糟踐了可惜，于是他就給喝了。結果第二天他就鬧肚子，又不敢聲張，半天功夫整個人都要拉虛了。”

　謝寧吃了一驚。

　皇上說的這真是白洪齊？

　威風八面行事周的白公公還曾有這樣犯傻出糗的時候？

　“難不是牛擱壞了？”

　皇上搖了搖頭：“誰知道呢？朕又沒嘗，不知道那牛是不是擱壞了。不過太醫倒是說過，牛這種東西雖然滋養，卻有人天生就用不了，一喝

　必定腹泄，他說不定就是那種質。”

　這個謝寧倒是也聽說過。

　白公公到底是質不好，還是因為一時貪喝了變質的牛才導致腹泄的，這疑在皇上心里也存了許多年了。可是白公公現在也是有面的人了，皇上也不能再拿過去這樣的事去問他。

　皇上說起這件過去的小事，一來確實是偶然想起來，二來也是想讓謝寧分分心。想點別的事，心緒應該會漸漸平定。

　說話功夫膳房的人已經將蛋餅送來了。

　難得這蛋餅做的清清爽爽干干凈凈，膳房的人可沒賣弄技藝，也沒有象平時那樣雕細琢的恨不能用十幾種佐料工序來折騰這蛋餅。

　就是很簡單的把蛋打勻了，灑了點細鹽，的在鍋里抹了油煎出來的，兩面煎的金黃，圓圓的盛在玉白的盤子里端了來。

　除了蛋餅，還有兩樣涼拌的小菜，一道粥。皇上親手端著蛋餅喂到謝寧邊。

　謝寧咬了一口。

　還好，這回沒有那種反胃的覺。

　“皇上也吃吧。”

　兩人分著吃了這麼一張蛋餅，謝寧還喝了半碗粥。方尚宮探頭看了一眼，一顆心終于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能吃下東西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