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無忌瞧著,就在心里笑了笑。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裴垣出錢,讓這些人來做偽證,只可惜假的真不了,只要自己就一個問題反復問上幾次,他們的證詞便會出現。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不過才隨便問了兩句,對方就已經出了馬腳。
宋無忌也就向上首坐著的順天府尹、刑部侍郎還有大理寺卿拱手道:“看來這件事或許還和長勝賭坊有關,能否請大人傳喚長勝賭坊的王掌柜?正好我剛瞧見他就在人群里。”
幾個大人就互相換了一個眼神,順天府尹便道了聲:“傳!”
王有勝這回就是想躲也來不及了,只得著頭皮走了上審案的大堂。
“堂下何人?”順天府尹只得依照審案的規矩,問了一遍那王有勝姓甚名誰,待那王有勝一一回答過后,順天府尹也就問道:“你剛也聽到了,堂上的證人說,他們將卓舉人抬出貢院時,可是給了你們長勝賭坊的人!”
“青天大老爺!這可是天大的冤枉!”王有勝能當上長勝賭坊的大掌柜,自然還是有些能耐的,就在剛才走上大堂的這點時間里,他便打定主意要來個抵死不認。
“別看咱們是開賭坊的,可咱們對這會試的績也是很關注的,畢竟咱們賭坊里那麼大的盤子在那開著呢,進進出出都是好幾千萬兩的營生,因此咱們賭坊派人在貢院外守著,也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事吧?”王有勝就在那狡辯著,“他們可能是在那個時候巧看見了咱們賭坊的人,才會有這麼一說吧?”
聽著這話宋無忌就只想笑,沒想到這王掌柜竟然能說出如此牽強的話來。
他就看向了上首的幾位大人,從他們的神看來,他們對此顯然也不信。
不過這也不是宋無忌關注的重點了,他所要做的,就是把長勝賭坊的人牽扯進來,他才好進行下一步的作。
既然這會子長勝賭坊的王掌柜已經上了堂,他也要出自己的證人了,于是他也就作揖笑道:“我也有能證明我清白的證人,懇請大人們宣他上堂。”
宋無忌這邊也有證人?怎麼之前從沒聽他提起過?
這一下不王有勝覺得奇怪,就連之前覺得自己這一方勝券在握的裴垣都忍不住皺了眉頭。
順天府尹同意了宋無忌的請求,宋無忌就朝著人群的方向點了點頭,不一會的功夫,原先都在那看熱鬧的眾人都主地讓出了一條道來,只見一個戴著帷帽的白男人由人保護著,從外面緩緩地走了進來。
那些看熱鬧的人就開始低聲議論了起來,都在猜測著這個神人的份。
當那個戴著帷帽的白男人從裴垣的邊經過時,裴垣的心里就升起了一不祥的預。
“堂下何人?為何上了大堂還不以真面目示人?”隨著堂上驚堂木一響,順天府尹也就大聲道。
宋無忌也就給那戴著帷帽的白男人使了個眼,那人就不不慢地摘了他的帷帽,只是在他摘下帷帽的那一刻,有的人不明所以,有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還有的人站在那肚子直打轉,就差嚇得尿子了。
順天府尹自是將眾人的反應都看在了眼里,只是他有些不明白,這個帷帽男人長的也是兩只眼睛一張,到底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竟讓大家的神變得如此詭異。
“小人乃山西汾縣舉人卓衛,見過青天大老爺!”卓衛并不敢托大,在取下帷帽后,也就向順天府尹等人行禮道。
此話一出,坐在上首的那三人均是變了臉,在他們的認知里,卓衛是已死之人,這個時候竟然有人自稱是卓衛,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如果眼前這個人是卓衛的話,那在后堂仵作房里躺著的那男尸又是誰?
三位主審的臉變得越發難看了起來。
“小人真是卓衛,老爺們若是不信,可以讓我國子監的同窗們來作證。”雖然卓衛在宋無忌的田莊里已靜養了一段時間,可因為他本是讀書人,平日里喜靜不喜,恢復起來就需要頗費時日,以至于現在看來,還是讓人覺得有些病態。
卓衛的案件拖了這麼久,他在國子監的同窗自然也很是關注這件事,也有人特意到順天府來觀案。聽得卓衛需要找人證明真時,他的那幾個同窗好友自是義不容辭地站了出來,并拍著脯愿意替卓衛作證。
這些國子監的監生還穿著國子監統一下發的監生服,因此不用多問,便能知道他們的份。
見這群監生都愿意替堂上的這個卓衛做證,那也就是說,之前發現的那尸便不是卓衛,如此一來也就不能再指控宋無忌殺了人。
正當幾位老爺們正商量著要如何是好的時候,卓衛卻從袖中拿出一份狀紙來,跪在大堂上道:“山西汾縣舉人卓衛,狀告長勝賭坊草菅人命,青天大老爺申冤做主!”
本是當證人提上堂的王有勝就開始冒起冷汗來。
裴垣一見場合不對,更是悄悄地溜出了人群,只有抱琴還傻愣愣地站在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卓衛在狀紙里細寫了這些日子他的遭遇,從長勝賭坊派人同他談“生意”開始,到后來因他拒不配合而起殺心,以及王麻子的于心不忍讓他逃過一劫等。
在看完狀紙后,三位主審當場就讓人羈押了王有勝,并決定在上報了皇上后,擇期再審。
這樣的驚天大逆轉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沒有想到的。
然而讓王有勝他們更加沒想到的是,宋無忌不但救下了卓衛,還暗地里派人找到了前幾年他們脅迫不得不放棄春闈考試的王允等人,并說服他們一并出來作證,證明長勝賭坊多年來一直用他們的方式干擾為國選材的春闈大試。
有了王允等人的證詞,天順帝更是怒不可揭,他在朝堂上對著文武百怒吼道:“查!給朕一查到底!朕倒要看看是誰給了他們這麼大的膽子,竟是如此的肆無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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