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問起租子,趙金銀樂的見牙不見眼。
“這租子自然是給書院的,小老兒這等命賤如草芥的流民能有個住,還能干點度日的活計,都仰仗書院的山長和先生們,人吶,得講良心,這不,賺了點錢財,當然要租子了。”
安之峰微微頷首,繼續問道:“那這租子,你們是要多?”
“約麼幾貫錢吧。”
話音一落,秦老大臉立馬就黑了,一群大臣們也是如此。
臥槽,這得黑心黑什麼樣的王八蛋才能收這麼多,收租收幾貫錢,大家一個月的俸祿才不到十貫!
囡囡拉了拉趙金銀的袖子,弱弱的說道:“爺爺,囡囡改了賬目,是十八貫整。”
秦老大氣的都想罵人了。
賬目改了都要這麼多,這要沒改的話,豈不是要敲骨吸髓?
一旁的鄧孝廉微微松了口氣。
的多好哇,怕就怕你們的!
“不多不多。”趙金銀笑瞇瞇的說道:“貴人有所不知,小老兒今年六十有二,兩個兒子水患的時候命賤,尸都尋不到,遭了災,小老兒就帶著孫一路乞討過來,每天兩頓粥水,可肚子里還是著,整日恍恍惚惚的,可山長來了,讓我們這日子又過得紅紅火火的
,不多,這租子的再多也不過。”
雖說提到了兩個故去的兒子,可趙金銀的臉上卻沒有毫悲涼之意,仿佛死的不是他兒子而是隔壁老王家的孩子似的。
秦老大苦笑連連:“老人家,國朝自有法度,租庸調制中……”
說到這里,秦老大也懶得解釋那麼多了,大手一揮:“走,去書院,我們倒要看看,這書院山長是如何安心將這租子收下的。”
其實秦老大已經不是太生氣了,租子收的狠是狠,可畢竟秦游給流民們蓋了房子,至有個住,欺民害民就談不上了,最多就是私德有虧。
趙金銀也沒想那麼多,讓囡囡取了錢后就帶著大家前往林。
到了林外的時候,秦老大又不想太過聲張,只帶著幾個大員和護衛,一行不足十人。
結果進了林后走了一會,秦老大心底對秦游最后的那點怒意也煙消云散了。
因為他看到了書院,這書院蓋的,完全就是致版的國子監,僻靜,優,大氣,鬧中取靜,他都想在這讀書了。
書院門口排了好些人,數十號人井然有序的拿著錢走到拱橋上租子,收錢的正是李太白。
這小子滿臉的不愿,掃了眼賬本后就把錢扔進了
后的空地上。
而那空地上,早已堆滿了銅錢,小山一般。
注意到銅錢后,秦老大的心又不好了,因為錢太多了!
戶部尚書盧通雙眼一亮:“都說這三世子殿下是陶朱公再世,果不其然。”
本來他沒什麼惡意,但是秦老大卻有點鬧心了。
給流民們蓋房安置,倒是好事,可這租子收的的確太高了。
秦老大帶著人走了過去后,趙金銀呵呵一笑:“幾位貴人,小老兒只能帶到這了,您要是想進書院一觀,得是山長同意才行。”
說完后,趙金銀就去排隊租了。
白千看向秦老大悄聲問道:“陛下,用不用老奴去……”
“不用,朕要親眼看,親耳聽,親自問!”
說完后,秦老大龍行虎步的走了過去。
這群人穿華服,租的流民們紛紛閃開。
李太白注意到了這群人,站起,面帶困。
待領頭的秦老大來了之后,李太白一看就看出來這群人都是當的,微微施禮:“學生李太白,寒山書院執教先生,不知幾位大人來寒山書院所為何事?”
“噗嗤”一聲,秦老大后的鄧孝廉樂了出來,滿臉鄙夷的問道:“你是書院先生?”
“不錯。”
“既是先生,為何
在此收租,既是先生,為何如此年紀,既是先生,為何穿著布。”
一連問出三個為何,只見李太白毫不慌,徐徐說道:“雖是先生,可事關流民生計,為何不可收租,雖是先生,卻也只是教授學子們識寫簡單的字文,為何要年老者執教,雖是先生,卻與書院諸多大儒同穿布,為何非要著不菲華服。”
秦老大眼底掠過一抹異,深深看了眼李太白。
鄧孝廉被李太白噎的半晌沒說出話來,只能冷哼了一聲:“好一個伶牙俐齒的書院先生。”
李太白知道越王府不招朝廷諸多員待見,也懶得客氣,呵呵一笑:“自便。”
說完后,李太白又坐回了石凳上繼續收租。
白千見到秦老大此冷遇,剛要出聲呵斥,秦老大微微揮了揮手:“無礙,看著便是。”
說完后,秦老大真的帶著一群人老老實實的站在了一旁,面容平靜的看著李太白收租。
可越看,秦老大平靜的面容越是難以維持下去。
因為數額越來越大,從四五貫,到十幾貫,甚至還有幾個了二十多貫。
而這些完了租子的人則喜氣洋洋的進了書院。
正好到了趙金銀,李太白掃了眼賬目,頓時變
臉,起罵道:“好你個李老兒,山長就知道肯定有人做手腳,果不其然,你改了賬目!”
趙金銀嚇了一跳,連連擺手:“沒,沒改。”
“還說沒改,山長說了,就給一次機會,若是誰敢接連兩次改賬目,就離開大集自尋出路!”
趙金銀臉徹底被嚇白了,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李先生,李先生莫怒,小老兒不敢了,不敢再有下次了。”
“混賬!”秦老大再也看不下去了,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打掉了李太白手中的賬目:“他便是改了,你又能如何!”
李太白剛要有所作,幾個護衛突然出了長刀。
秦老大語氣森然:“他們本是流民,雖是被越王府安置了下來,可賺些錢糧艱辛度日何錯之有,你一介黃口小兒,有何資格在此頤氣指使!”
說完后,秦老大轉過對趙金銀說道:“朕在此,你便往了又如何,朕倒要看看誰敢刁難你!”
趙金銀眨了眨眼睛,半天沒反應過來,也沒在意秦老大“朕”這個自稱。
想了半天,趙金銀撓了撓額頭:“為何要往了,小老兒改這賬目,不就是為了往多了嗎,要不這一個月數十貫的收益……小老兒拿著虧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