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游不是傻子,總覺得這涼戎使者沒安好心。
而旁的周伏虎也不是靠每日簽到當上這九寺寺卿的。
其實他心里也有點詫異。
涼戎使者了京城之后一直很消停,這是最為反常的地方。
以前鴻臚寺也接待過涼戎使者,那一個狂啊,吃都是三分的,還不放作料,相當囂張了,吃飽了之后就開始找事,一會說邊關的將士們只知道依托城池戰斗不像個爺們,一會又說京中的武卒們瘦弱的和崽子似的,鴻臚寺的員還不能打不能罵,怕失了大國的氣度。
可今年這涼戎使者太好伺候了,給什麼吃什麼,讓住哪住哪,不挑不剔好哄的很。
現在經過秦游這麼一提醒,周伏虎也覺得不太對勁。
“涼戎使者為何要來書院…還是說,為何要見世子殿下?”
秦游搖了搖頭,將這幾日涼戎使者京后所發生的事都事無巨細的問了一遍。
吃喝睡,吃喝睡,還是吃喝睡,沒有任何反常的地方。
可秦游反而覺得不太對勁。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幾個月來涼戎屢屢擾襲邊關,大家雖然不能說是勢如水火不死不休吧,但是關系絕對沒好到派遣使者給陛下“請安”的這種地步。
派遣使臣就是這麼一回事,誰先派使臣了,誰的威風就先弱上三分,要是國家強大見誰削誰的話,何必讓使團帶著一大堆禮去給對方“請安”。
所以一般只有弱勢的一方才會上趕著拍
馬屁。
秦游思考了片刻后說道:“這種事喬冉是專業的,等他探探底再說吧。”
周伏虎心有擔憂,卻也不便再多說什麼,來回踱著步焦急的等待著。
再說喬冉這頭,帶著涼樂在書院中漫無目的的瞎溜達著。
也不知道二人聊著什麼,總之喬冉就是那副全世界都欠了他五百萬塊錢的模樣冷冰冰的,反倒是涼樂極為熱,不是發出陣陣爽朗的笑聲。
書院攏共就那麼點地方,走馬觀花的看了一圈后喬冉就回來了。
雙方又客氣了幾句,周伏虎這才帶著涼樂離開了書院。
二人一走,喬冉原本就冷冰冰的面更是沉。
“那涼樂,絕非等閑之輩。”
“這不廢話嗎。”秦游聳了聳肩:“要是普通人也不可能為使團正使。”
“涼戎使團共計一百四十一人,明一百三十六人,暗五人,京后,這暗中五人四打探消息,混跡于酒肆、家、詩社等地,每日夜晚后,便會將裝有信息的竹筒扔進使團下榻之,除此之外,涼樂言談舉止雖是模仿漢話漢禮,可細細查看便知,皆是故意為之,一路關,常以舟車勞頓之苦做停留,實際上,卻是暗中繪制輿圖與個關卡兵防部署,除此之外,京中那些番商也被其暗中接。”
“屁大個功夫,你套出這麼多話來?”秦游豎起大拇指,滿臉大寫的服氣。
怪不得人家是騎司統領,看看人家這專業素質,隨便溜達了一圈
,居然將這些使團的的底細和小套路全給套了出來。
喬冉一臉風輕云淡的模樣:“走,你繼續教我那飛行棋。”
說完之后,喬冉背著手走向了遠,顯得很是高深莫測。
秦游剛想追上去拍兩句馬屁,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勁了。
那涼樂就是再傻,他也不可能告訴喬冉使團暗中的細作有幾人以及干了什麼吧?
猛然間,秦游想明白了。
騎司是干嘛的,那不就是暗中的探子嗎,肯定是四國使節從關的時候就被騎司暗中跟著了,一舉一喬冉能不知道嗎。
“靠,你怎麼比我還能裝B!”
秦游沖著喬冉的背影狠狠的罵了一聲。
……
京中的番館一共有兩,都歸鴻臚寺管。
一是各地番商聚集之,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周圍和個大集似的,都是番商做生意和生活居住之。
另一番館就比較僻靜了,本是前朝接待各國使臣之,占地廣闊,雕梁畫棟樓宇林立,只不過到了本朝就沒那麼多使臣京,除了幾個裝門面的宅院外,后面的幾排院子幾乎都沒怎麼修葺。
其中的一宅院,天楚的使團就在其中。
天楚的使團正使是一個魁梧的老漢,名広謂,天楚國君的舅父。
広家在天楚國也是一頂一的世家閥門,當年中州大的時候倒是想投資秦氏三雄來著,問題是當時雙方隔著太遠,秦老大帶兵走的又是中路而不是邊線,所以就沒到広家。
后來這広家一看和秦氏三雄搭不上線,也只能投資本地參賽選手了,這才有了天楚國。
広謂就是天楚広家的家主,既是國舅也是宰執,相當于左宰,也就是副宰相,換了在夏朝的話,份地位和上鄂相差不遠。
広謂旁坐的同樣是一個老者,名嶂霧先生,雖不是使團員卻是天楚人,而且比広謂還要出名,乃是名滿天下的大儒。
嶂霧先生比天楚使團早到了幾日,前幾日去寒山書院看八馬先生的就是他。
別看嶂霧老兒長的黑黑瘦瘦和莊稼漢似的,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通,尤其是醫一道,懸壺濟世活人無數。
相比于學問之類的,嶂霧先生名滿天下的緣故就是因為常年游離于各國行醫,就連涼戎那邊都曾去過。
広謂手里捧著一個薄薄的冊子,翻看了幾頁后,語氣中帶著幾分狐疑:“那黃口小兒秦游,當真如此厲害,醫一道遠勝于你?”
“我何曾欺騙過你。”嶂霧先生了眉心:“這本書冊只是寒山雜談的一部分,其中記載的多是些岐黃之,這幾日已經印證過了,毫無偏差。”
“這上面怎麼多是婦人之疾…”越往下看,広謂的面約古怪,到了后面猛然合上冊子,老臉通紅的道:“這登徒子好不知恥,連婦人之事都記載的如此詳盡,呸!”
嶂霧先生苦笑連連:“當初老夫看時,也是和你一般,若不是八馬先生,我早就
付之一炬了,可越是看,越是想,越覺得是了不得的學問。”
“哼,我還當那八馬先生是什麼德高重之輩,沒想到如此不知恥,將這…”
“子啊,你知我那侄媳為何遲遲沒有孕?”
広謂臉更紅了,和個猴屁似的:“你提這事作甚。”
“這書中便有記載,婦人患了病,便會無法懷有孕,我那侄媳當年蒙遭大難,水患過后困在了污水之中足有五日,雖說最后將養好了,卻一直無法患有孕,當時的癥狀,和這書中記載的一字不差。”
“此話當著?”
“這還有假,除了這病證,上面還講述了婦人是如何懷上孕,如何懷,何時懷,安胎保胎,事無巨細皆有記載。”
広謂的面變了,再次翻開了冊子,面認真了起來。
嶂霧先生慨萬千的說道:“老夫行醫數十載,但是要說與這夏朝三世子秦游相比,當真是班門弄斧。”
広謂啞然失笑:“你我二人相識數十載,你的手段當我不曉得麼,這醫一道,便是宮中的醫也不及你十之一二。”
“就知你當是玩笑話,你可知換之。”
“換之?”
“不錯,據夏朝三世子所寫,這人的鮮分為甲、乙、丙、丁四種,常人若是失了,便可換而醫不藥自痊。”
“笑話,這不是妖麼。”
“你若不信,尋一名家將試上一試便知真假,只是試前可要區分好了是哪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