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頭 ()”
廣平侯府。
同樣接了賜婚的圣旨,廣平侯夫人心里就沒那麼痛快了。
“這親事,侯爺怎麼就應下了!”
廣平侯夫人年已過四旬,材略顯,眼角有了魚尾紋,不過,依稀還有幾分艷的風韻。
此時,廣平侯夫人皺著眉頭,語氣里出不滿:“云蘿是我們唯一的兒,嫁不了二皇子,嫁四皇子也行,怎麼偏偏許配給了三皇子!”
二皇子是嫡出,四皇子最得趙太后喜。
三皇子本人倒是不錯。
可三皇子的生母蘇昭容,實在上不得臺面。
廣平侯夫人一想到蘇昭容,心里就覺得膈應:“那個蘇昭容,不過是個卑賤的舞姬。僥幸生了兒子,才被抬了妾室,后來又做了昭容。骨子里是什麼貨,誰都清楚。我們的云蘿,怎麼能伺候那麼一個上不得臺面的惡心玩意!”
說著,廣平侯夫人若有所指地瞥了廣平侯一眼。
廣平侯尷尬地咳嗽一聲:“說話就說話,看我做什麼。”
廣平侯夫人又是一聲冷笑:“說就說!當年,蘇氏是怎麼到皇上床榻上的?那些陳谷子爛芝麻的腌臜事,當誰不知道嗎?”
“有人重金買了貌人的舞姬,想送給你表哥,找門路找到了孟家。你見蘇氏婉貌,了心,便先睡了幾夜。”
“這本來也不算什麼。以侍人的玩意,不知伺候過幾個男人,你想睡便睡。轉手送到皇上的床榻,也就當送了個玩意給皇上消遣。”
“可誰能想到,伺候過皇上之后,就有了孕。而且,一舉生了個白胖健壯的兒子。虧得來過葵水之后才被送去伺候皇上。否則,你渾長都說不清。”
“皇上看在兒子的份上,才給抬了妾室。后來,又生了一個兒子。李家有五個兒子,倒有兩個都出自的肚子。”
“更沒想到,數年后,皇上起兵自立,坐了龍椅。往日以侍人的舞姬,搖一變,就了宮妃。”
“昭容的位置是低了些,蘇氏自己心里怕是還覺得委屈,輒就哭鼻子抹眼淚的。也不想想,有今時今日,是何等運道。要不是生了李昊,早不知被轉手送人幾遭,還不知落在何。”
廣平侯夫人越說越惱怒,猛地一拍桌子:“皇上賜婚前,定是問過你了。虧你有臉張口應下親事。你真是給云蘿找了個好婆婆!”
廣平侯:“……”
饒是廣平侯臉厚如城墻,被這般揭了老底,也有些惱怒:“你說得倒是輕巧!皇上親自張口詢問,我怎麼回絕!”
“蘇昭容的往事不必說了,都是過去的事。皇上都沒再提起過,你倒好,時不時就要拿出來刺我一刺。你也得好生管管自己的。這又不是什麼彩的事,真出風去,皇上面上不好看,豈能不遷怒于我。”
“再者,蘇昭容是不堪,可三皇子李昊著實出眾。相貌氣度出眾,讀書勝過大皇子四皇子,武藝勝過二皇子,且堅韌。這樣的婿,你還不滿意,你還想云蘿嫁什麼樣的夫婿?”
提起李昊,剛才還滿面怒容的廣平侯夫人神緩和了幾分:“李昊確實不錯。”
廣平侯扳回一城,義正言辭地說了下去:“何止不錯!若不是被生母連累,他會比現在更出眾更耀眼。皇上口中不說,其實心里很喜三皇子。”
“我們云蘿家世樣貌都是最頂尖的,天生就該嫁進天家做皇子妃。將來做一地藩王妃,也是一輩子的尊榮富貴。”
“妹妹在宮中做貴妃,大皇子又最得寵,喬皇后早將妹妹和我們孟家看做眼中釘中刺。二皇子妃的位置,除非喬皇后主張口,不然想都別想。”
“四皇子的親事,太后早就有意趙家的兒。我們也爭不過。”
“到最后,也就只有三皇子了。”
廣平侯夫人抿了抿角,半晌,才嘆了口氣:“也罷!事已至此,這門親事不認也不行。三皇子樣樣都好,只是蘇昭容實在不堪一提。”
“還有五皇子,平庸蠢鈍,依賴三皇子。以后云蘿嫁給了三皇子,既要應付蘇昭容,又得照顧五皇子。”
說完,又嘆了口氣。
廣平侯不以為意:“兄弟兩個相互照拂,才是好事。同胞手足兄弟,別人想要還沒有。你倒嫌棄起來了。”
所以說,男人想的,和人所想的永遠不同。
廣平侯夫人在為兒日后的辛苦憂慮不已。
廣平侯完全會不到,一張口就是手足深那一套。對子來說,小叔小姑或妯娌什麼的,都代表著無盡的麻煩,越越好。
廣平侯夫人懶得再和他廢話,扔下一句“我去看看云蘿”,轉就走。
廣平侯下意識地手拉住廣平侯夫人:“正說著話呢,你這是要去哪兒?”
“松手!”老夫老妻了,彼此悉得不能再悉,廣平侯夫人自幾年前開始就不和廣平侯同房,平日一下手都不樂意。
廣平侯被氣樂了,是拖著老妻的手不肯放:“怎麼?現在只顧著邊那幾個俏麗的小丫鬟,自家夫婿都不樂意多看一眼了?”
廣平侯夫人冷笑著回敬:“你要是嫌書房里的小廝不夠俊俏,我再打發人去買十個八個來。想什麼樣的俊俏兒郎都有。”
廣平侯:“……”
沒等廣平侯吭聲,廣平侯夫人已經回手,優雅離去。
廣平侯瞪著妻子的背影,瞪著瞪著,也覺得沒趣,忍不住長嘆了一聲。
年時也曾是恩夫妻,不知從何時開始,漸漸離心,走到了貌合神離的地步。
夫妻兩個有兩子一,兩個兒子早就娶妻。如今孫子孫都有了。夫妻兩個維持些面,私下里如何,也不重要了。
廣平侯夫人沒那麼多唏噓。
這麼些年,的意早被消磨了,沒空陪廣平侯唏噓長嘆。
廣平侯夫人去了孟云蘿的閨房。
孟云蘿的表有些奇怪,似歡喜,又似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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