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帝惱怒，拂袖而去。

短短片刻對峙，耗盡了喬皇后的勇氣和力氣。

永嘉帝一怒離去，喬皇后慢慢坐了下來，目中滿是意和疲憊。

彩蘭心驚跳地奉了一盞清茶，不安地低語道：“娘娘，皇上剛才大發雷霆……”

“是啊，舍不得沖著太后發怒，可不就要拿本宮這個皇后來出氣嗎？”喬皇后目中意更濃：“本宮忍了一年又一年，忍到兒出嫁，忍到了兒子定親。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彩蘭瞬間紅了眼眶。

伺候娘娘也有十年了。娘娘了多委屈閑氣，沒人比知道的更清楚。

娘娘才是皇上原配正妻，是中宮皇后。可在這后宮里，既不及孟貴妃得寵，也不及秦妃過得悠閑自在。勞辛苦不說，還不落半點好。

送聘的事，擺明了是太后娘娘沒理。皇上卻口口聲聲都怪皇后娘娘！

喬皇后看著雙目泛紅的彩蘭，鼻間微酸，打起神說道：“今日之事，別傳出去。便是二皇子問起，你也別說。”

彩蘭低聲應是。

話音未落，李景便來了。

李景俊臉微沉，沒等喬皇后張口遮掩，便沉聲說道：“父皇是不是來指責母后了？”

沒等喬皇后否認，又道：“今日皇祖母所為，為四弟撐腰長臉，落了我和母后的臉，也令陸家不快。以滎王的脾氣，進宮謝恩時，必要說道幾句。父皇舍不得怪罪皇祖母，不得要遷怒母后。”

喬皇后：“……”

喬皇后既難堪又酸楚，差點淚灑當場。

李景上前一步，握住喬皇后的手，手下用了三分力道：“母后了委屈，兒子心里都知道。總有一天，兒子會為母后討回所有公道。”

喬皇后心里那些委屈，被兒子這麼一說，反倒散了大半。

低聲道：“阿景，這麼多年，我不得你父皇歡心，不你皇祖母待見，委屈早就慣了。可他們不能這樣對你。”

“你是你父皇唯一的嫡子，誰也不能小看你。你皇祖母要抬舉誰，我管不著。可不能這樣掃你的面，令陸家難看。”

“你父皇再惱怒，我也不能退忍讓。”

子弱，為母則剛。

素來溫和賢惠近乎弱的喬皇后，此次終于直起了腰桿，和永嘉帝正面相爭。

李景心頭一熱，低聲又堅定地說道：“母后能這麼想，再好不過。”頓了頓，又輕聲道：“以后，母后不必再依靠父皇，兒子會好好孝順母后的。”

時間最難治的病，就是偏心眼。

趙太后偏袒秦妃母子，永嘉帝偏心孟貴妃和大皇子。喬皇后雖為正宮皇后，境并不妙。

喬皇后鼻間一酸，哽咽著點點頭：“好。”

……

永嘉帝被喬皇后噎得滿肚子怒火，想也不想就去了壽寧宮。

剛踏宮，就聽到一陣歡笑聲。

這歡笑聲，聽在怒火中燒的永嘉帝耳中，無疑于火上澆油。

守在門口的宮正要上前行禮，卻被永嘉帝臉上的怒氣嚇得不敢彈。永嘉帝看也沒看噤若寒蟬的宮人，邁步進了屋子里。

趙太后坐在椅上，樂呵呵地和秦妃說話。四皇子坐在趙太后另一側，俊秀的臉上也滿是笑意。

祖孫三代坐在一，有說有笑，那氣氛別提多和諧多愉快了。

四皇子眼尖，第一個瞥到了永嘉帝的影，忙笑著起：“父皇……”

話一出口，已察覺出不妙。

永嘉帝的臉沉得像鍋底，眼中是不容錯辨的怒火：“李顯，你今日心不錯啊！”

父皇直呼全名，只意味著一件事。

應對不好，就要挨家法了。

四皇子反地低頭認錯：“請父皇息怒。”

秦妃也笑不出來了，小心翼翼地站起來：“皇上……”

永嘉帝冷笑一聲，火焰又噴向了秦妃：“朕看你心也很好，這是為何啊！”

秦妃被永嘉帝的怒目一掃，心里陡然一涼，忙低頭請罪：“臣妾不知做錯了什麼，令皇上如此惱怒。懇請皇上示下，臣妾一定改。”

永嘉帝冷冷道：“你日日來壽寧宮，伺候母后，哄母后開心。朕賞你還來不及，不必驚惶。”

這是在指責秦妃花言巧語蒙騙趙太后。

永嘉帝一腔怒氣不能沖著親娘，可不就沖著秦妃母子去了？

秦妃哪里還站得住，直接跪下了。四皇子也跟著一同跪下。

原本樂呵呵的趙太后，一見這陣仗，也惱了，用力一拍桌子：“事是哀家做的，送聘禮之事，從頭至尾都是哀家一個人的主意。秦妃和四皇子之前本不知。”

“皇上要發脾氣，就沖哀家來。”

遇到胡攪蠻纏的老娘，便是天子，也是要頭痛的。

永嘉帝擰著眉頭，看向趙太后：“母后怎麼忽然想出這個餿主意來？”

趙太后也惱了，站起來：“什麼餿主意！這也是兒子和親娘說的話！我之前問過喬氏聘禮之事，喬氏一張口就說什麼嫡出庶出。我知道，是喬家嫡，打心眼里不大瞧得上我這個庶出的婆婆。”

“做祖母的，用私房為孫子出些聘禮算什麼錯？你倒是說來給我聽聽！”

永嘉帝眉頭擰得更：“母后就是要添聘禮，也該告訴皇后一聲。這樣分著兩撥去，不是明擺著告訴眾人兩宮不和嗎？”

趙太后哼了一聲：“不和就不和，誰還敢進宮來說三道四！”

永嘉帝頭更痛了：“那母后為何不添三份，讓皇孫們都念母后的好？”

趙太后頭昂的更高了：“我是做祖母的，又不是做孫子。我想給誰就給誰，我也不稀罕他們都念我的好！我就是不好，他們還敢忤逆不孝不。”

永嘉帝：“……”

和蠻橫霸道的趙太后講理是徹底講不通了！

永嘉帝一怒之下，目掃向秦妃母子：“這餿主意，定是秦妃慫恿母后想出來的。敢挑唆太后皇后不和，朕饒不了你。”

“立刻滾回你的寢宮，沒朕的允許，不準出寢宮。”

秦妃幾乎要哭昏過去。

四皇子想為親娘求，永嘉帝又怒道：“李顯，你也給朕滾出壽寧宮，回宮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