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頭 ()”
喬皇后驟然怒,慧安公主也被驚到了。
喬皇后出書香名門,飽讀詩書,才學過人,端莊自持。講究的是喜怒不行于。此時這般滿臉怒容,幾乎前所未有。
“我就是隨口說說,母后不愿意便罷了,何必大發雷霆。”慧安公主心里有些委屈,低聲為自己辯駁:“再者,我還不是為了母后和二弟著想。”
喬皇后沉著臉道:“這等念頭,以后不準有。”
“我嫁給你父皇多年,你父皇偏孟貴妃,善待秦妃,庶子一個接著一個出生。我若是心思惡毒,幾位庶皇子焉能一個個平安長大?”
“我也盼著你二弟爭氣,盼著中宮位安穩。可那等險惡毒的事,我絕不會做。這是我的原則和底線。”
母后可真夠傻的。
什麼原則,什麼底線!說到底,就是太過心慈手。如果心狠手辣一點,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困境!
慧安公主勉強將這番話咽了回去。
喬皇后瞥了慧安公主一眼:“你是不是覺得母后太傻了?”
慧安公主忍無可忍,點了點頭。
喬皇后自嘲地扯了扯角:“其實,我也沒自己說得那麼風霽月。以前,孟氏母子風的時候,我也偶爾過些心思。你父皇敏銳過人,察覺出些許苗頭,對我說過,如果孟氏母子出了什麼意外,都算到我們母子三人的頭上。”
“我可以不在意自己,卻不能不在意你們姐弟的安危。”
“所以,這些年,我忍氣吞聲,退讓。才換得你父皇的敬重,保住了正妻之位,也保住了你們嫡出的份。不然,你父皇要寵妾滅妻,誰能攔得住?”
慧安公主:“……”
慧安公主霍然站了起來,眼中噴著火星,聲音都有些變了:“母后說的都是真的?我和二弟才是父皇嫡出的兒,父皇怎麼能如此偏心!”
喬皇后淡淡道:“人心本來就是偏的。好在你父皇沒糊涂到家,對你們姐弟還算不錯。我這個皇后,做好分的事,也就罷了。不該做不能做的,萬萬不可手。”
一無以名狀的怒火在心頭涌。
慧安公主抿了角,如困一般走來走去。
喬皇后輕嘆一聲,聲音低了許多:“慧安,我其實不喜歡陸四小姐的脾氣。可你二弟一心要娶,我也攔不住。再者,細細一想,陸明玉也有旁人不及的好。以后等過了門,你和好好相,別讓你二弟左右為難。”
慧安公主輕哼一聲,聲音里帶著火氣:“好好好,我事事讓著三分,總行了吧!”
然后,一臉慍怒地離去。
喬皇后了額頭,又嘆了一聲。
……
大皇子妃有喜一事,很快傳到了宮外。
陸明玉和李景定親后,陸家上下對宮中靜也格外留心。
陸明芳特意回了一趟娘家,和陸明玉說起了此事:“……聽聞大皇子妃一直躺在榻上安胎。”
“聽說是大皇子妃心郁,了胎氣,懷相不太好。”
等陸明玉嫁天家做了二皇子妃,和大皇子妃便是妯娌。大皇子妃這一胎安不安穩,能不能一舉得皇孫,對陸明玉而言,自是一樁要事。
陸明玉眸微微一閃,淡淡道:“孟貴妃太急了。”
如果不是孟貴妃心急,塞了兩個宮人給大皇子,大皇子妃也不會心郁悶了胎氣。前世,大皇子妃這一胎本沒坐穩,沒到三個月便小產了。
倒是伺候大皇子的宮人,懷了孕,生了庶子。
再然后,大皇子隨大軍出征,死在了戰場上。噩耗傳至京城,大皇子妃當天夜里就上吊自盡了。
李昊登基后,那個幾歲的小皇孫也很快夭折。
皇位爭斗,就是這麼殘忍無。
陸明芳握著陸明玉的手,輕聲唏噓:“小玉,你自小就是個爽朗耿直的脾氣,偏生要嫁到天家做皇子妃。一想到你以后要應對周旋的事,我就難自地為你憂心。”
如果嫁給庶出的皇子,日后封王就藩,做一世富貴的藩王妃便是。
李景是嫡出的皇子。這皇位,非爭不可。
陸明玉日后和李景夫妻一,同進攻退,不知會遇到多麻煩。
陸明玉微微一笑,反手握住陸明芳的手:“大姐放心吧!我既敢嫁給李景,就有應對一切的心理準備。”
陸明芳點點頭,不再多說,轉而說起了陸非的親事:“還有兩個月,二弟就要親了。等沈瀾過了門,你將家中瑣事慢慢給就是。”
陸明玉笑著應道:“我和大姐想到了一。等沈姐姐過門,家中這一攤子事,我就不管了。”
姐妹們一個接著一個出嫁,陸軒還小,日后陸家宅,自然得由沈瀾來掌家。
……
半個月后,宮中果然傳出了大皇子妃小產的消息。
陸明玉知道此事后,也為大皇子妃暗嘆一聲。
前世妯娌幾年,對大皇子妃的子頗為悉。
大皇子妃其實頗有些心思盤算,不像外表看著那麼溫。不過,頂多就是私下盤算,沒做過什麼惡事。
大皇子對大皇子妃不是沒有意。
可對大皇子來說,子嗣比意更重要。
不出陸明玉所料。
大皇子妃小產后整日以淚洗面,頹唐不振。大皇子每日去大皇子妃的屋子里小坐片刻,晚上照樣宿在書房里。
不出一個月,其中一個姓楊的宮人傳出了喜信。
大皇子妃纏綿病榻,無力掌家,更無心照顧有孕的宮人。
孟貴妃直接令人將人接進了延禧宮里照看,并且對宮人許諾,生了皇孫就抬為側妃,讓楊宮人安心養胎。
大皇子也渾然忘了“留子去母”這回事,幾乎每日都去延禧宮請安。
大皇子妃遭此重擊,病了一場,幾乎去了半條命。
這些事,于眾人來說,不過是一場談資。除了梁家人之外,有誰會去關心大皇子妃的心如何?
陸明玉也無暇關注這些。
日子進了十月,陸非和沈瀾親的日子轉眼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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