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容份卑賤，生了兩個皇子，也沒人將放在眼底。

可蘇昭容生得實在婉貌，便是孟貴妃也有所不及。說是后宮第一人，也不為過。喬皇后也好，孟貴妃秦妃也罷，口中不說，心里未嘗沒有些嫉意。

當然，這一點，誰也不會承認就是了。

平日里垂著頭小心翼翼陪著笑臉了委屈也不敢吭聲的蘇昭容，今日眉眼舒展笑意盈盈，皮格外紅潤，眼角眉梢都著春風得意。

真是礙眼又刺目。

永嘉帝昨夜留宿怡華宮，此時領著蘇昭容一同來椒房殿。喬皇后等人心中不快，也不會表出來，紛紛起行禮：“臣妾見過皇上。”

永嘉帝笑著出雙手，一左一右，扶起喬皇后和孟貴妃：“免禮，平。”

秦妃：“……”

秦妃在心里默默安自己。一個是中宮皇后，一個是皇上心頭好，一個都比不過，不比也罷。

秦妃很快打起神，笑著起，主張口說道：“皇上今日春風滿面，莫非是有什麼喜事？”

永嘉帝之前晾了秦妃幾個月。過了年之后，便有所緩和。

到底是姨家表妹，看在趙太后的份上，也得眷顧一二。這段時日，也時不時地去秦妃寢宮留宿。

秦妃滿臉笑意地示好，永嘉帝笑著接過話茬：“確實有一樁喜事，朕正要和皇后說。”

孟貴妃嗔道：“有什麼好事，皇上就別賣關子了。”

這寵妃的口吻，聽得喬皇后心里十分膩歪。

以喬皇后的矜持端莊，這輩子都不可能這樣說話。看不上孟貴妃的做派，不疾不徐地說道：“請皇上明言。”

永嘉帝或許是沒察覺到妻妾間的波濤暗涌，抑或是察覺到了也當做不知，笑著對眾人說道：“再過半個月，就是三皇子親的大喜日子。朕打算，給蘇昭容升一升位分。此事就由皇后下旨辦吧！”

眾人雖然都已猜到是怎麼回事，親耳所聽的覺，又自不同。

宮中品級最高的，當然是中宮皇后。其次是貴妃，德妃淑妃賢妃位置空缺，接著就是秦妃。

蘇昭容位分升至妃位，吃穿用度都要高一等不說，更重要的是份上的改變。以后，蘇妃就能和秦妃平起平坐了。

后宮的形勢，也有了微妙的變化。

不過，永嘉帝龍口一開，此事便已定局。誰也不能說個不字。

喬皇后溫聲笑道：“皇上考慮得周全。三皇子長大人，五皇子也不算小了，過幾年便能親娶妻。沖著兩位皇子，也該抬一抬蘇氏的位分。臣妾今日就下旨，令務府準備禮服。后日在宮中設宴熱鬧一番。”

永嘉帝略一點頭：“皇后看著辦吧！”

夫妻多年，喬皇后寬厚賢良，將一應瑣事打理得井井有條。永嘉帝對喬皇后也十分信任。

蘇昭容按捺著心里的喜悅，恭敬地上前行禮謝恩：“妾謝過皇后娘娘。”

喬皇后目一掠，淡淡一笑：“本宮為皇后，打理后宮諸事是本宮分之責。何需言謝。”

蘇昭容伏小做低慣了，釘子也不敢不高興，陪著笑臉道：“辛苦皇后娘娘，妾心里難安，娘娘就容妾再行一次禮。”

說著，又行了一禮。

蘇昭容這副沒骨頭的德，眾人都很習慣。

永嘉帝也沒放在心上，閑話幾句，便去上朝了。

……

永嘉帝一走，一直憋著口悶氣的孟貴妃笑著張口道：“從今日起，我們就該改口一聲蘇妃了。”

秦妃用帕子掩著一笑：“以后，這怡華宮里的宮人們，可以大大方方地喊一聲蘇妃娘娘，不必總稱呼蘇娘娘了。”

這話也太損了！

擺明了是奚落蘇昭容往日自欺欺人的舉。

蘇昭容笑容微微一頓，心中氣惱沒有在臉上，笑著應道：“是啊，妾一直盼著這一天。妾是個不中用的，位分高低，也沒什麼要。皇上是看在三皇子五皇子的面上，才給妾抬了妃位。”

“等五皇子妃進門，妾就是立刻合上眼，也心滿意足了。”

蘇昭容再不濟，肚子卻很爭氣，生了兩個皇子。尤其是三皇子李昊，英俊不凡，文才武略無一不出眾。

男人靠不住，兒子卻是一等一的孝順。

正說著話，便有宮人進來稟報：“二皇子妃娘娘前來給皇后娘娘請安。”

孟貴妃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二皇子妃日日進宮請安，真是一等一的孝順。”

喬皇后淡淡笑道：“本宮看中的，正是陸氏的孝順。說起來，當年梁氏也日日進宮請安，沒到兩個月，就改了十日進宮請安一回。兒媳要孝順，做婆婆的領就是。你是有福不樂意，現在倒羨慕起本宮來了。”

喬皇后和孟貴妃過招，秦妃自然不肯摻和。

蘇昭容今天心好，一時忘形，竟道：“大皇子妃去年小產，病了一場，傷了元氣，還是慢慢養著才是。”

一句話，說的孟貴妃心里十分不痛快。

眼地等了三年多，好不容易等到梁氏有孕。沒高興幾天，梁氏就小產了。知道消息后，氣得一天吃不下飯。

為梁氏診脈開方的太醫，委婉地暗示過，梁氏大傷元氣，說也得將養兩三年。幸好楊宮人有了孕，而且診過了是男嬰。

不管嫡庶，反正，大皇子府得先生出皇長孫來。

孟貴妃還沒來得及譏諷蘇昭容幾句，陸明玉已邁步進了殿。

陸明玉眸一掃，含笑上前行禮：“兒媳陸氏，給母后請安。”

喬皇后笑著說道：“不必多禮，快些起吧！”

陸明玉又向孟貴妃秦妃行禮，最后，到蘇昭容。還沒張口，秦妃便笑道：“今日可以改口，一聲蘇妃娘娘了。”

蘇昭容下意識地直了腰桿。

不必怕陸明玉。

二皇子妃又如何？

等的兒子做了太子坐上龍椅，這大魏的天下都是他們母子的。眼前這些瞧不起的人，包括陸明玉在，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