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公主穿著一襲紅宮裝,臉上脂未施,面如桃花般艷。
側的高駙馬,長玉立,面容俊俏,一臉喜氣。
這一雙新婚小夫妻站在一起,簡直如一雙璧人。
孟妃看在眼底,心里如飲了一樣舒暢愉悅。唯一不痛快的,是兒婿得先給喬皇后敬茶,然后才能到這個親娘。
公主大婚,和皇子大婚又不同。進宮請安敬茶便可,不必去祭拜先祖。而且,不論是趙太后,還是喬皇后,沒人會刁難高駙馬。
敬茶順順當當,眾人一團和氣。
趙太后笑著叮囑靜安公主:“靜安,你雖是天家公主,不必時時伺候公婆。不過,該有的禮數也不可。一個月總要去高家請兩回安。”
喬皇后含笑接過話茬:“靜安一直是個懂事知禮的孩子。就是母后不叮囑,也不會失了禮數。”
歹竹出好筍,這話半點不假。
孟妃囂張跋扈惹人厭,大皇子心狹窄又爭強好勝,倒是靜安公主,自小就溫言,順可人。喬皇后也一直很喜歡靜安公主。
靜安公主被夸得俏臉微紅,起應道:“兒臣不敢當母后如此盛贊。日后,兒臣一定孝敬公婆,和駙馬好生過日子,不讓母后心。”
喬皇后出欣的笑意。
孟妃看著刺目鬧心,故意說道:“臣妾只盼著靜安能早日有喜,不拘是生個兒子還是兒都好。”
這話顯然是別有所指。
這滿屋子的人,只有慧安公主沒生養過孩子。
大皇子妃好賴小產過,膝下還有一個庶子。慧安公主可是連喜訊都沒有過。去歲從吳府領回了侄兒立哥兒,養在公主府里。
孟妃一張口,眾人下意識地看了慧安公主一眼。
慧安公主這兩年脾氣收斂多了,換了以前,早就翻臉發作了。今日難得忍了下來,還笑著附和了一句:“靜安是個有福氣的,說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喬皇后笑容淡了下來。
孟妃這般明目張膽,無非是仗著永嘉帝偏寵。
慧安公主咽下這口氣,是不愿給親娘胞弟惹事。
這半年來,永嘉帝擺明了抬舉孟妃打中宮,太子一派在朝中制。慧安公主心疼親娘胞弟,行事也低調多了。
陸明玉瞥了春風得意的孟妃一眼,淡淡笑道:“孟妃一片慈母心腸,令人容。我這個做嫂子的,也盼著公主和駙馬日子過得順遂。”
靜安公主心里暗道不妙,忙笑道:“承二嫂吉言。日后我得了空閑,定回時常進宮請安。二嫂可別嫌我來得太勤了。”
陸明玉是太子妃,是后宮未來的主人。靜安公主這一番話,可謂表足了姿態。
陸明玉微微一笑,正要說話,孟妃竟又道:“靜安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是大魏公主,想回宮便回宮。便是皇后娘娘,也不會嫌你回得勤快。哪里到太子妃說個不字。”
眾人:“……”
這麼明晃晃的挑釁,誰能忍得了?
陸明玉笑容一斂,冷然道:“皇祖母父皇母后都坐在這兒,哪里到一個后宮嬪妃時時說話了?這般沒規矩,是在丟大皇子和靜安公主的臉面,也是在丟父皇的臉。我奉勸孟妃一句,做人說話別太囂張,凡事給自己留些余地,也給自己留些臉面。”
孟妃目中閃過驚怒,柳眉一豎:“陸氏!你敢這般辱我!”
陸明玉神淡淡:“我說的都是實話。你覺得哪一句是辱,不妨說出來,我們今日掰扯清楚。”
“你……”孟妃眼里直冒火星。
靜安公主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扯住孟妃的袖:“母妃,你就說幾句。”
喬皇后不不慢地張了口:“太子妃這些話,說到本宮心坎了。孟妃恃寵生,沒規矩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今兒個難得皇上也在,正好請皇上來評一評理。剛才孟妃說的那些話,是否妥當?”
陸明玉也看向永嘉帝:“請父皇評一評理。”
永嘉帝:“……”
如果只喬皇后和孟妃,他這個天子拉一拉偏架也沒什麼。此時牽扯到了兒媳陸明玉,他這個做公公的總得要點臉。
李景顯然深明其中道理。換在平日,早跳出來鳴不平了。現在卻一聲不吭,一副等著自家老子做主的架勢。
趙太后心疼兒子,立刻說道:“行了行了,大喜的日子,一個個地都說幾句。一家子說話,牙齒舌頭也是有的,哪里就值當鬧騰評理了。皇上是理國朝大事的人,人們鬧口角不必多管。”
永嘉帝松口氣,順勢下臺:“母后說的是。”
陸明玉占了上風,微笑著住了。
孟妃再氣不過,也得忍著,咬咬牙也閉了。
靜安公主將頭轉到一旁,用帕子了眼淚。
大喜的日子,親娘卻不為長臉。子再順,也不是紙糊泥的,心里豈能不氣不惱?
……
直至中午宮宴過后,靜安公主才和孟妃有了獨說話的機會。
孟妃憋了小半日,總算等到和兒獨,張口便怒罵喬皇后和陸明玉。
靜安公主沒像往日那般安開解前,只安靜端坐,垂頭不語。
孟妃唱了一會兒獨角戲,才察覺不對勁,有些不滿地數落靜安公主:“你這是怎麼了?忽然變鋸葫蘆了麼?我今日這麼多的委屈,還不是為了你!你倒好,半點沒領的意思不說,還在我這兒拉著個臉……”
“母妃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靜安公主忽地抬起頭,一雙目中閃著水。
孟妃頓時語塞。
靜安公主目中淚水盈盈,聲音哽咽:“我和駙馬剛親,高高興興地進宮敬茶請安。連皇姐都知道讓著一些,不愿生口角。母妃占了上風,猶自不足,還要張口挑釁。”
“我看不出來,母妃是哪一點為了我。”
“如果母妃真為了我好,就該知道,今兒個收斂一些。讓我順順當當地過了今日,讓駙馬有臉有面地過了這一關。”
“現在這樣,我有什麼臉?駙馬有什麼臉?母妃又有什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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