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在三皇子府里住了半年，每日被兄長拎進書房里讀書，對書房再悉不過。

他在書房里走來走去，像熱鍋上的螞蟻。

“你有什麼事急著找我？”李昊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李昌眼睛一亮，可不轉悠了，立刻沖上前來：“三哥！你今天和父皇說的話，自己總該記得吧！你要為我求娶哪一家的姑娘？”

李昊沒急著說話，先進了書房，將門關好。然后在椅子上坐下。

李昌被訓了習慣，老老實實地走過去，在李昊對面座。李昊比他高了一個頭，坐在椅子上也能俯視他：“你先猜猜看。”

這半年里，李昊花了不心思調教李昌。教他讀書習武不說，還時時教導李昌做人做事。李昌大有長進，聽到兄長提問，認真地思索片刻說道：“我猜，三哥一定會為我求娶一個將門閨秀。”

“一來，幾位皇子妃都出將門，娘家勢力雄厚。我將來的皇子妃，門第也不能太低了。”

“二來，三哥遲早要和東宮對上。借著聯姻，拉攏朝中重臣，也很有必要。”

李昊目中閃過笑意，夸贊了一句：“果然長進了。”

李昌被夸得心花怒放，咧一笑：“三哥別吊我胃口了。快些告訴我，到底是哪一家的姑娘？”

李昊扯了扯角，吐出幾個字：“滎王府的五姑娘。”

李昌：“……”

李昌的笑容僵在了角，一雙不大的眼倏忽瞪大，滿是震驚和不敢置信：“三哥，你不是在和我說笑吧！”

“這麼重要的事，我怎麼會說笑。”李昊淡淡道：“今日下午在文華殿里，我已經和父皇說過了。父皇說要考慮幾日再做決定。”

“這怎麼行！”

李昌急得額上直冒汗：“陸明玉是滎王的掌上明珠，陸家暗中養的暗衛都給了。半年前，滎軍里的銳都被走，送到了陸明玉的田莊里。陸家上下，一心支持東宮。就算我娶了陸五姑娘回來，陸家也不會調轉車馬支持我們兄弟。”

“再說了，陸明玉親手殺了母妃，我們和是死仇。我怎麼能娶的妹妹！不行！萬萬不行！”

相較李昌的氣急敗壞，李昊堪稱從容鎮定了：“怎麼不行。誰說我們和太子妃是死仇了？等你娶了陸五姑娘過門，我們和陸家就了姻親。你和二哥既是兄弟又是連襟，何等親近。”

“以后別再提母妃，更不得提起什麼死仇之類的話。”

“化干戈為玉帛，兄弟和睦。這才是父皇最樂意看到的。”

說完，深深地看了李昌一眼。

那一眼，如冰水澆到頭頂。

李昌的心火，瞬間熄滅。整個人也冷靜了下來。

以他們兄弟目前的力量，別說報仇，能安穩地活下去都不容易。沒了親娘庇護，面對勢力龐大的東宮，他們能倚仗的，也唯有永嘉帝了。

李昌將這件事翻來覆去地想了幾回，咬咬牙狠狠心道：“也罷，只要能讓父皇高興，娶就娶吧！”

李昊目中閃過一復雜的芒，緩緩說道：“總之，你心中有數就好。這件事能不能，現在還不好說。父皇囑咐過我，不得將此事告訴任何人。”

“明日我們去給母妃上墳，父皇也一同前去。你當著父皇的面，說話要慎之又慎。如果想不明白，就說話。”

李昌素來聽兄長的話，聞言點點頭應下。

李昊瞥了李昌一眼，忽地笑道：“你不是一直想娶一個家世好相貌出眾嫁妝厚的皇子妃嗎？陸五姑娘唯一的不足之，只是滎王義。其余的，都符合你心中的期待。你還有什麼不樂意的？”

陸明月時常出東宮，李昌也曾見過幾回。

想到那個俏麗水靈的，李昌心頭一熱，胖臉上浮起一紅：“三哥為我考慮得周全，我都聽三哥的。”

李昊一笑，低聲囑咐了一通。

李昌豎耳聆聽，不時點頭。

……

隔日，李昊和李昌出現在了金鑾殿里。

李景笑著和他們寒暄說話，大皇子四皇子也湊了過來。兄弟五個站在一，有說有笑，一派和睦。

這一幕，看在眾臣眼里，眾臣心中各有計量。

今日是大朝會，文臣武將齊至。滎王陸臨，和廣平侯濮侯站在武將前列。文臣那一邊，以喬閣老為首，六部尚書依次站立。

天子還未臨朝，眾臣們也沒拘謹，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說話。

戶部的高尚書被眾人番打趣。

“高尚書多了一個公主兒媳，以后可就是皇上的親家了。”

“可不是麼？我們可得好好恭賀高尚書一番。”

高尚書連連笑道：“可不敢如此張狂。高家能尚主，是高家滿門的喜事。”

武將們的爵位可以世襲傳家。文們可沒這等好事。一旦致仕榮休，立刻就要從最頂層的圈子里跌落下來。連喬府也不能列外。

幾位皇子妃包括太子妃在，都出將門。這也令一眾勛貴將門躍然于眾臣之上。

高家出了一個駙馬，和天家結了親。日后靜安公主生的孩子姓高，而且嫡長子還能繼承爵位。這等好事，怎能不令文臣們艷羨眼熱？

“恭請皇上臨朝！”

劉公公略顯尖銳的聲音響起。

眾臣立刻肅立拱手：“臣恭迎皇上。”

一龍袍的永嘉帝龍行虎步，邁步進了金鑾殿。坐上龍椅后，揚聲道：“眾卿平。”

眾臣謝過隆恩，紛紛起。

永嘉帝的目掠過李景李昊兄弟，很快落在群臣的臉上：“眾卿有何事啟奏？”

喬閣老率先出列，啟奏近來朝中大事。

大朝會整整進行了半日。

朝會散后，永嘉帝將李昊李昌兄弟留下。

大皇子心中嫉恨不已，對四皇子說道：“瞧瞧，現在三弟才是父皇的心頭好。就連太子的圣眷，也不及三弟。”

四皇子呵呵一笑：“以前是大哥圣眷濃厚，后來是二哥，現在換了三哥。照著這樣推斷，很快也該到我了。”

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