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玉和李景對視一眼,各自咽下心頭的憤怒,一同轉離去。
轉的剎那,陸明玉和依然跪在地上的李昊目相。
李昊目如深潭,深不可測。陸明玉滿心厭惡,目中滿是鄙夷。不過,今日不宜再起爭端。這筆賬,來日慢慢清算。
李景夫妻兩個一走,文華殿里的氣氛也為之一緩。
喬皇后裝模作樣也是一把好手,走到李昊面前,親手扶起李昊:“你怎麼還跪著,快些起。今天的事,都怪你二哥二嫂脾氣直說話沖。你可別怪他們兩個。”
李昊一臉愧地應道:“母后這麼說,兒臣愧難當。是兒臣思慮欠妥,太過一廂愿了。母后說的對,結親沒有一頭熱的道理。怎麼也該先問一問滎王的意思。如果陸家不樂意結親,也不能強娶陸家的姑娘。”
喬皇后溫聲笑道:“你也才二十歲的年紀,且是一片好意,一時想岔了做錯了也是難免。本宮怎麼會怪你。本宮只希,你們兄弟和和氣氣的,別為此事起了隔閡。”
李昊立刻道:“這怎麼會。兒臣對二哥的心,從未變過。只怕二哥因此事對我生厭。”
喬皇后笑道:“本宮給你打包票,你只管放心。”
然后,和悅地對永嘉帝說道:“皇上,臣妾也不多打擾了,這就先回椒房殿。”
喬皇后一番連消帶打,永嘉帝也不能再繃著臉,略一點頭:“也好。朕得了空閑,再去椒房殿和皇后細說。”
得了空閑?
什麼算有空閑?
想去什麼事都攔不住。不想去,總有千千萬萬個理由借口。
喬皇后角含笑:“是,臣妾恭候圣駕。”
等喬皇后也走了,文華殿里只剩永嘉帝和李昊了。
李昊低聲道:“父皇,對不起,都是兒臣異想天開,想出了這麼一個餿主意。讓二哥二嫂如此震怒,也令父皇難堪了一回。”
永嘉帝嘆了一聲:“罷了,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麼。也是朕想得太簡單了,以為……”
以為什麼,沒再說下去。轉而道:“你也先回去吧!等明日滎王進宮了,朕再好好問一問滎王。如果滎王不愿意,這門親事只能作罷。”
李昊點頭應是,很快告退離去。
走出文華殿后,李昊角微微勾起。
不管如何,這一局都是他贏了。親事不,本來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子和東宮再生隔閡。
再濃的圣眷,也不住這樣消磨。
文華殿里,永嘉帝獨坐良久,不知想到了什麼,龍目中閃過惱怒,哼了一聲。
……
椒房殿里,喬皇后和兒子兒媳相對而坐。
素來好子的喬皇后,此時繃著臉孔,數落兒子兒媳:“你們既然都看出這是李昊設下的陷阱,怎麼還這般沖,落他的算計。”
李景目中滿是冷意,沉聲道:“如果不斷然拒絕,父皇就要下圣旨賜婚了。”
喬皇后倒一口涼氣,迅速看向陸明玉:“不至于到這地步吧!皇上不是說召了滎王前來嗎?”
陸明玉臉上沒有一多余的表,就這麼和喬皇后對視:“如果我們今日態度溫,這門親事本拒絕不了。母后,父皇一統天下,建立大魏萬世基業,天威赫赫,圣心獨斷,脾氣也和以前不同了。”
喬皇后:“……”
喬皇后的面也難看起來。
永嘉帝的變化,如何不知?
以前,永嘉帝獨寵孟妃,那是因為他真的喜孟妃。如今,他抬舉孟妃,更多的是為了打中宮削弱東宮權勢。
以前的永嘉帝,英明神武,襟廣闊。
現在的天子,挾不世之功,倨傲自矜,也愈發獨斷專行。不然,也做不出今天這等事來。
喬皇后越想越覺后怕,咬牙怒道:“這個李昊,果然沒安好心。這是心往皇上的心里釘子。經此一事,皇上怕是對東宮更不滿了。”
陸明玉眸一閃,聲音沉凝:“不管如何,我不能犧牲五妹的終大事,來破這一局。”
“那是當然。”李景毫不猶豫地接了話茬:“你來之前,我已經斷然拒絕了父皇的提議。”
喬皇后啞然片刻,又嘆一聲:“事已經這樣,多說無益。你們日后也要多加謹慎小心。這個李昊,實在不是個省油的燈。”
李景點點頭。
陸明玉心不佳,沒有多說話。
李景深深看了一眼,出手,將陸明玉的手握進掌心。
陸明玉沖李景扯了扯角,示意自己沒有大礙。
喬皇后默默將頭轉到一邊,了額角。
……
第二日早朝,李景和李昊在朝上遇到了,各自笑著拱手示意,寒暄了一番。
昨日文華殿里發生的事,大皇子四皇子都聽到些風聲,心里正揣度著,很快湊了過來,一邊說話,一邊不聲地留意兩人的言行舉。
奈何李景和李昊都是一臉坦然,看不出半點爭執吵鬧過的痕跡。
不過,早朝時,就看出不對勁來了。
高坐在龍椅上的永嘉帝,今日一直沉著臉,從頭到尾沒半點笑意。
朝臣們議事,永嘉帝指名太子張口。等李景說話了,又橫挑鼻子豎挑眼睛,挑剔得一無是。
虧得李景沉得住氣,一一忍下了。
大皇子忍不住瞥李昊一眼,心想這個三弟可真夠險的。也不知使了什麼招數,讓父皇惡了太子。
便連四皇子,也覺不妙。
前幾個月,太子時常被數落斥責。最近這段時日,已經大為緩和。今兒個是怎麼了?
下午,滎王陸臨從軍營趕回京城,連陸府的大門也沒邁進去,立刻騎馬進宮面圣。
陸臨快馬趕路回京,眉眼間卻無一倦,目炯炯,拱手行禮:“臣陸臨,見過皇上。”
永嘉帝呵呵一笑:“快些起,朕這麼急著召你回來,不是公事,是為了一樁私事。”
陸臨在半途就遇到了東宮派來的信使,早已清楚宮中發生的事。此時神不,笑著說道:“臣洗耳恭聽,請皇上明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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