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本就晦暗的臉，愈發難看。

大皇子見狀，心中頓時猜到了幾分，語氣中流出幸災樂禍和嘲諷：“五弟這是怎麼了？忽然臉這般難看？莫非親事出了什麼差錯？難不，滎王看不上五弟做婿？”

李昌：“……”

李昊面沉沉地看了大皇子一眼。

李景臉上也沒什麼笑意，淡淡瞥了一眼過去：“隨意拿朝廷重臣來說笑，實在不妥，大哥請自重。”

大皇子難得占了一回上風，豈肯輕易放過，皮笑不笑地說道：“我隨口說了句玩笑話，你們怎麼還當真了？該不是被我說中了吧！如果五弟真有此意，你這個做二哥的，總不能坐視不理。”

“滎王是你岳父，陸家那位待字閨中的姑娘是你的妻妹。只要你張口，滎王哪有不應的道理。”

短短幾句話，夾槍帶棒，怪氣。

李景淡淡道：“做婿的，哪里能做岳家的主。我以為，單這一點，大哥比我的更深刻才是。”

大皇子：“……”

皇子們和岳家都很親近。唯有他這個大皇子例外。不是他不想親近梁家，是梁大將軍一直以天子家奴自居，對永嘉帝忠心不二。從不摻和皇子們之間的爭斗。

梁大郎梁二郎也和親爹一樣，沒一個肯出手幫他。

李景這番話，真正刺痛了大皇子的心窩。

大皇子惱怒，一時想不到怎麼還擊，一腔怒火直接就沖李昌來了：“五弟怎麼一直不說話？是你沒相中陸家的姑娘，還是滎王沒相中你？在別人面前遮遮掩掩也就罷了，和親哥哥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李昌臉孔忽紅忽白，心里那悶氣憋得快要炸出來了。

他又不是傻瓜，豈能聽不出大皇子話語中的取笑奚落？

李昊手按住李昌的肩膀，以目攔下了他的躁怒。然后看向大皇子：“五弟還是個半大孩子，不懂事。如果他有什麼說的不妥做的不對之，我代他向大哥陪個不是。大哥有什麼不滿，只管沖著我來，別為難五弟。”

欺負一個半大年算什麼本事？

有本事沖來我！

大皇子差點被噎出個好歹來，怒目相視。

四皇子只得張口打圓場：“大哥二哥三哥五弟，你們都說幾句。萬一聲音大驚了父皇，到時候問起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眾皇子各自悻悻住口。

最冤枉的莫過于李昌了。

他從頭至尾也沒說過半個字！一直被欺負！

李昌憤憤地將頭轉到一邊。

過了片刻，劉公公笑著出來了，殷勤地行了一禮：“太子殿下，諸位皇子殿下，奴才奉皇上之命，請諸位殿下進去。”

劉公公是永嘉帝的近侍，深得天子信任。眾皇子見了他，也不便怠慢，各自笑著應了。

進殿的時候，自是以太子李景為先。然后，其余皇子一一進殿。

……

李景憂心岳父，進殿后，先迅速打量滎王一眼。

陸臨神坦然自若，沖李景略一點頭，示意自己沒事。李景暗暗松口氣，笑著上前見禮。

至于永嘉帝，也不見了昨日的震怒和不快，神也算平靜。笑著對一眾皇子說道：“今日難得滎王進宮，朕留他一同晚膳，將你們幾個也一并過來，熱鬧一番。”

大皇子沒了剛才的尖酸刻薄，笑著應道：“滎王擅長領兵練兵，兒臣正想向滎王多多請教一番。”

李昊也笑道：“大哥這話說到我心坎里了。待會兒我也得好好聽上一聽。”

四皇子咧笑道：“別把我下了，我也要聽。”

李昌：“……”

一個個變臉像翻書一樣。他哪里做得到？

李昌氣悶不已，低下頭不吭聲。

平日，眾人習慣地忽略李昌，沒人留意他，永嘉帝也不例外。這幾日，因他的親事煩心勞，對李昌的關注不由得多了幾分。

永嘉帝一見李昌那副窩囊頹然的模樣，氣不打一來，聲音陡然沉了幾分：“瞧瞧你這副低眉聳肩的德，哪有大魏皇子的模樣。站直了，給朕抬起頭來。”

怪不得滎王不樂意，換了他有兒，也不愿給兒找這樣的婿。

李昌被永嘉帝叱責，腦子一懵，心里一慌，反地站直抬起頭。一張臉也繃了起來。

四皇子一個沒忍住，哈哈笑了起來：“五弟別怕，父皇這是在和你說笑。”

大皇子也哈哈笑了起來。

李昊皺了皺眉，看了李昌一眼。

李昌當眾出了丑，眼角余瞥到滎王揚起角，心中憤不已，憋了半天才迸出一句：“我這是故意逗父皇高興。”

永嘉帝笑得出來才怪了。

這個不的混賬！

陸臨咳嗽一聲，笑著解圍道：“五皇子尚且年，還在讀書，等日后娶妻親，進朝聽政歷練一番，自然就了。皇上一片慈父心腸，臣能會。臣家里一堆兒，整日為他們心，頭上都有白發了。”

永嘉帝神一緩，笑著嘆道：“你太自謙了。陸家兒個個孝順聽話，比朕這幾個不的孽障強多了，朕為他們幾個，心都快碎了，整日頭痛。”

幾個“孽障”只得一同拱手請罪：“令父皇憂心，都是兒臣的不是。”

陸臨笑道：“皇上言重了。太子殿下仁厚平和，氣度過人。大皇子殿下至純至孝，三皇子殿下文武雙全，四皇子殿下活潑詼諧，五皇子殿下憨厚淳樸。”

“有這樣幾位出眾的皇子，皇上還有什麼不滿？還有，幾位公主殿下皆聰慧孝順，再等過幾年，宮中再有年的皇子出世，皇上又有稚子相伴之樂。這天底下的好事都被皇上占全了，臣心里不知何等羨慕。”

這一通馬屁，拍得永嘉帝龍心大悅，哈哈一笑：“要是真有你說的這麼好，朕哪里還用發愁。”

真覺得他好，為什麼不肯讓陸明月嫁給他？

李昌心里恨恨地哼了一聲。

只是，此時此刻，本沒有他說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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