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頂著這副尊榮回了府。
東平郡王妃聞訊急急趕來,見到兒子這般模樣,既驚又怒:“是誰將你傷了這樣?這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不!到底是誰!”
李晏一路上早想好了說辭,聞言苦著臉嘆道:“別提了。今日我在宮里遇到了五皇子,話沒說幾句,就起了口角。我一怒之下,先了手。”
“我傷了鼻子,不過,五皇子也被我揍得不輕,說也得躺上半個月。”
說到后來,竟揚起頭,語氣中出驕傲自得。
東平郡王妃一顆心沒能落地,反而更添了一層驚惶不安:“真的是你先了手?”
李晏干脆利落地點頭:“他張口沒好話,說我是東宮的一條狗。我能不揍他嗎?后來,皇后和太子妃聞訊趕來。太子妃張口為我撐腰,三皇子也趕了過來,將五皇子帶走了。太子讓太醫為我療傷,又準了我十天假養傷,我就回來了。”
東平郡王妃:“……”
東宮和三皇子一派的明爭暗斗,宮中外無人不知。以李昌的脾氣,張口辱李晏幾句,也不稀奇。
可李晏先手,還傷了五皇子,這就不妙了。要是皇上追究起來,這可怎麼辦是好!
東平郡王妃越想越害怕,顧不得心疼兒子臉上的傷,焦急地低語:“你這混賬,怎麼能先手,還將五皇子打傷!雖說你是宗室子弟,也是皇上看著長大的。那也親不過五皇子……要是皇上怒責罰,你怎麼吃得消。”
層層紗布擋住了李晏的表,只看到他目中出遲疑,聲音也猶豫不定起來:“皇上日理萬機,不至于被這點小事驚吧!”
話沒說完,東平郡王妃已狠狠地拍了他的后背一掌:“盡會惹事。還不回院子待著去,我這就讓人送信去宗人府,讓你父親進宮請罪。”
“你也是快定親親的人了,以后說話行事也該有個章法。可不能再胡鬧了!”
李晏磨磨蹭蹭地不肯走:“我這傷幾天就好,提親的事,可不能耽擱了。”
東平郡王妃被氣樂了:“哪敢耽擱你的終大事。快些定下親事,等你親娶了媳婦,有媳婦拘著你,我這個親娘也能省幾分心。”
說完,又催促李晏回院子。
李晏見東平郡王妃沒對這番說辭起疑心,心下稍安。
這也是他和太子商議好對外的說辭。免得波及陸明月的閨譽。
至于李昌,想來也被李昊“教導”過了,不會再胡言語。這件事,就這麼輕巧地以斗氣為由過去。
……
接下來的事,果然如李景所預料。
東平郡王知道事的“始末”后,立刻進宮面圣。
東平郡王跪在地上,一臉愧地請罪:“……都是李晏不懂事,為了些口角,就和五皇子起了沖突,還了手,傷了五皇子。李晏臉上也有些小傷,不過,這不值一提。臣弟今日進宮,是來向皇上請罪。請皇上責罰!”
永嘉帝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心里怒罵了李昌這個不爭氣的孽障一回,然后親自扶起東平郡王:“兩個半大孩子,都是熱氣盛的年齡,斗氣手,算不得什麼。你年的時候,和朕也沒打過架。”
東平郡王有些難為地了手:“當年,是臣弟不懂事……”
“朕隨口一提,沒別的意思。”永嘉帝和悅地笑道:“你也不必惶不安。他們是堂兄弟,手算什麼。等這兩個混賬的傷養好了,朕將他們都過來,當面罵他們一頓。你只管好好當你的差,別將這事放在心上。”
東平郡王一臉恩戴德地謝恩:“皇上寬宏大度,臣弟激不盡。”
永嘉帝笑著拍了拍東平郡王的肩膀,似隨口說道:“對了,朕聽聞你們府上正和陸府議親。”
東平郡王不疑有他,笑著說道:“正是。臣弟原本想著,等親事定下了,再向皇上報喜。現在李晏這個混小子傷了臉,總得養些日子,提親一事得緩一緩才是。”
永嘉帝卻道:“提親又不必李晏出面,以朕看,還是早些定下親事和婚期才好。等他娶了媳婦過門,或許就穩重多了。”
永嘉帝連說帶笑的一席話,打消了東平郡王心頭的所有顧慮。
東平郡王暗暗松口氣,忙笑著應道:“皇上這番話說到臣弟心坎里了。臣弟也盼著這混小子長大明事理。也省得臣弟總跟著心。”
“兒都是前世修來的孽債。”永嘉帝想到蠢鈍的李昌,不由得長嘆一聲。
何止李昌,還有太子李景和三皇子李昊,中間夾雜著謀害兒之仇和殺母之恨。這一團麻,如何能解。
永嘉帝一想到這些,心就格外煩悶。
待東平郡王走后,永嘉帝立刻起駕去了椒房殿。
……
“臣妾見過皇上。”
永嘉帝忽然駕臨,喬皇后半點不見驚訝或惶恐,神從容斂衽行了一禮。
永嘉帝看在眼里,心氣忽然有些不暢。
夫妻多年,他很悉喬皇后的脾氣。不管他如何偏寵孟氏,喬皇后都默默忍著,有什麼委屈,也只會往肚子里咽。
所以,他早已習慣了喬皇后含委屈卻不得不賢良的模樣。
他百般抬舉孟妃,從椒房殿離去在芳華宮留宿,這是對一朝皇后莫大的辱。可是,從什麼時候起,喬皇后竟不在意他的冷淡疏遠了?
永嘉帝心氣不平,面微沉:“今日東平郡王進宮,向朕請罪。朕來問問你,李晏和李昌到底是為什麼的手?”
喬皇后目一掃,眾宮人都退了出去。
只剩下永嘉帝邊的劉公公,還有一個彩蘭。他們都是帝后的心腹,帝后說話,倒不忌諱他們兩個。
喬皇后抬眼,看向永嘉帝:“今日之事,是因李昌心懷不忿而起。李昌聽聞李晏和陸明月將要定親,心中嫉恨難平,故意尋釁生非。也是李昌先的手。”
“這事傳出去,實在不面。所以,才有了現在這番說辭。保全了李昌的面,也保住了天家的面。”
“皇上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永嘉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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