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戰戰兢兢地跪在眼前,連頭也不敢抬。
和記憶中進宮時的模樣一般無二。
這大概是鐫刻在蘇家人里的卑怯。就像死去的蘇妃一樣,平日里哭哭啼啼也不全是裝出來的。
可這份卑怯下,是貪念榮華為了富貴不惜一切的迫切,是野心滋長的暗。
陸明玉定定地看著蘇,目冰冷。
畔的喬皇后看在眼里,也有些吃驚。
喬皇后溫聲對陸明玉說道:“你是雙子的人,養胎要。這點小事,不值當你氣。”
陸明玉收回目,轉頭沖喬皇后笑了一笑:“母后說的是。我就是這等沖易怒的脾氣,怎麼也改不了。”
喬皇后心頭一暖,語氣愈發和緩:“放心,后宮多一個貴人,對本宮來說,算不得什麼大事。此時傳出去,不面的人可不是本宮。”
跪在地上的蘇,全一,面上滿是恥,淚珠一顆接著一顆往下掉。
不是故意要爬龍榻。原以為,親近的人是表哥李昊……
可是,此時木已舟,只能將錯就錯下去。這等辯解的話,永遠也說不出口。
蘇無聲地啜泣,肩膀不停地聳,如一朵帶雨梨花,惹人憐惜。
喬皇后掃了蘇一眼,目中閃過厭。
這個蘇,比蘇妃當年更更“弱”,且是清白之跟了永嘉帝。以永嘉帝的多,定要寵上一段時日。
敲打幾句無妨,不宜做得太過,免得和永嘉帝再起沖突。左右不伺候枕席,永嘉帝想睡誰也不在意了。
“蘇,”喬皇后淡淡道:“本宮宣你過來,有兩樁事告訴你。第一件,皇上要抬你的位分。本宮今日就下旨,封你為貴人。”
蘇用袖子了眼淚,磕頭謝恩:“多謝皇后娘娘。”
永嘉帝帶進宮時,便承諾要給一個正經的名分。
已經失了清白,不能再嫁別人。能正經地做后宮嬪妃,已是唯一的出路。
喬皇后的聲音再次響起:“第二樁,你怎麼靠近皇上,怎麼得的寵,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此事從頭至尾都不合宮中規矩。以前的事,本宮不追究。從今日起,你就得守宮中規矩。如有逾越之,本宮饒不得你。”
蘇瑟了一下,低聲應道:“是。”
陸明玉對喬皇后說道:“蘇貴人剛進宮,不諳宮中規矩,母后何妨賞一個管教嬤嬤,教導蘇貴人?”
喬皇后為中宮皇后,掌管六宮,派一個管教嬤嬤去新人邊,也是理所應當。就是永嘉帝也挑不出刺來。
喬皇后贊許地看了陸明玉一眼:“本宮差點忘了,你這話倒是提醒本宮了。確實該令人好好教導蘇貴人規矩二字。”
一口一個規矩,將蘇刺得滿面慚。恨不得找個地鉆下去。
喬皇后敲打地差不多了,正要令蘇退下。一個宮人進來稟報:“啟稟皇后娘娘,孟妃娘娘前來求見。”
后宮說小不小,說大也不算太大。
新人進宮的事,連秦妃都知道了,孟妃又豈會不知?之前撐著沒來,待聽聞喬皇后宣了新人進椒房殿,終于按捺不住了。
喬皇后心里冷哼一聲,和陸明玉對視一眼,緩緩道:“讓孟妃進來。”
……
一艷宮裝的孟妃款款走了進來,先向喬皇后行禮。
喬皇后不聲地說道:“起吧!你忽然求見,是為了何事?”
孟妃呵呵一笑:“臣妾聽聞宮里有了新人,特意過來瞧瞧。”
這是心中氣憤不過,趕著來施下馬威吧!
陸明玉心中哂然,袖手看熱鬧。
孟妃眼角眉梢早有了皺紋,這兩年的妝容也越來越濃,頗有些妖艷。眼角也越吊越高,斜睨著年輕麗的蘇,話語刻薄:
“臣妾心里也奇怪,是什麼樣的人,讓皇上著迷,不顧規矩,就這麼帶進了宮。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尋常。”
“瞧瞧這段,這容貌,和死去的蘇妃有五分相似。”
“皇上對蘇妃念念不忘,見了更年輕更貌的,可不就難以克制了?”
“說起來,這輩分有些不對。這位蘇姑娘可是蘇妃的侄,是三皇子的表妹。皇上一聲姑父也不為過吧!偏偏伺候到了龍榻上,嘖嘖!果然是小家小戶出,什麼事都干得出來!”
孟妃一上來就揭了蘇的臉皮。
蘇臉孔漲得通紅,眼淚迅速涌出眼眶。偏偏無力辯解。
因為孟妃每一句說的都是事實。
不能說自己是因為喝了那盞奇怪的茶意識模糊,更不能說自己想親近的人是李昊。只能任憑孟妃辱。
喬皇后和孟妃敵對多年,第一次覺得孟妃也有優點。像這等不顧面卻暢快解氣的話,不便說,孟妃就說得出口。
陸明玉好整以暇地看著蘇被辱。
孟妃心頭惡氣還沒平,皮笑不笑地接著說了下去:“當年蘇妃是被廣平侯送到了皇上邊,如今蘇姑娘是在三皇子府承的圣寵。三皇子這等事做的,著實不面。”
“話說回來,蘇姑娘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家,怎麼就進了三皇子府的宅?這其中,莫非有些緣故?”
蘇全一,心里的驚惶幾乎溢出膛。
心虛的人,被人忽然說中了痛,第一個反應是閃躲。本沒有據理力爭的底氣和勇氣。可這等事,要怎麼解釋?
孟妃冷笑一聲,言語愈發尖酸刻薄:“聽聞皇上前日晚上醉了酒,怕是被人算計了。想想也是,蘇妃死了,蘇家還有年輕貌的姑娘,能進宮搏一搏富貴。這事和三皇子不了干系。”
“不過,這等不知恥的做派,在宮外也就罷了。進了宮,可得守宮里的規矩。別丟了天家的面。”
蘇眼睛通紅,淚水簌簌掉落。連抬手眼淚的勇氣都沒有。
喬皇后見孟妃越說越起勁,淡淡瞥了一眼過去:“你別只顧著說別人,想想當年你自己是怎麼進的李家宅。”
孟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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