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瑜話是這麼說，心里肯定不是這麼想的。

陸明玉淡淡一笑，也不再多說。

蘇貴人淪落到今天這一步，確實是暗中“出力”。殺人誅心的“聚麀之誚”，讓蘇貴人徹底失寵。蘇貴人有孕，確實出人意料。如果永嘉帝沒出手，也不會容蘇貴人平安生下這一胎。

蘇貴人因落胎一事大刺激，奉命去伺疾的太醫，在開的寧神湯藥里，悄悄添了一兩味藥。

一個徹底失寵的貴人，喝什麼藥本沒人在意，也沒人去試藥或琢磨藥渣。總之，很快，蘇貴人就失了神智，瘋瘋癲癲。

不知喬皇后有沒有察覺到異樣。婆媳兩個很有默契，從未提起過這一茬。

倒是趙瑜，今兒個忽然提了一。不過，也就是隨口說著解悶，絕沒有深探討或為蘇貴人鳴不平的意思。

連李昊孟云蘿夫婦都絕口不提蘇貴人了，別人誰會關心蘇貴人的死活。

待趙瑜離去后，陸明玉也有些倦了。

綺云扶著陸明玉進寢室小憩。

陸明玉一沾上枕頭，便沉沉睡。

這一睡，就是一個下午。再睜眼的時候，天已經暗了。陸明玉睡得又飽又香，了個懶腰：“綺云，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應的，是另一個悉的聲音：“剛過酉時。”

陸明玉立刻回過神來：“你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一聲輕笑在耳畔響起，悉溫暖的大手著的臉頰：“你想睡就再睡一會兒。”

陸明玉下意識地將臉靠在他的掌心里，蹭了一蹭，輕聲笑道：“睡了快一個下午，哪里還能睡得著。”然后又嘆一聲：“月份越來越大，人也越來越易疲累。這幾天，我時不時地就犯困。”

說完之后，才覺得有些不對勁，抬起頭看向李景。

李景的眉頭微微擰著，神也有些沉凝。

“出什麼事了？”陸明玉心里微微一沉，輕聲問道。

李景一臉為難，言又止。

陸明玉心中頓時明白了：“是不是父皇派了差事給你，你要離開京城去辦差？”

李景苦笑一聲，點了點頭：“是。”

“山東巡上了折子，山東今年已經鬧了第二次民。雖然迅速被駐軍鎮了下去，不過，民怨沸騰，頗不安寧。如果不及時安下去，就會鬧出大子來。”

“今日朝會，父皇直接下旨，令我代天子出巡山東各郡縣，鎮民心。”

他為大魏太子，代天子出巡，確實是最佳人選。也是他責無旁貸之事。

此時離京去山東，要代天子巡山東各郡縣，說也得幾個月。陸明玉懷孕八個月，還有一個多月就要臨盆了……

“我這一走，說也得三個月，說不定還要更久。”李景滿臉愧疚，大手落在陸明玉的肚子上：“你很快就要臨盆生產，我這個做丈夫的，卻不能留在宮里陪在你邊。小玉，我真是對不住你。”

陸明玉出手，輕輕覆在李景的手背上，低聲道：“你什麼都別說了。我早有心理準備。父皇將這樣的差事給你，也是好事。你不去，難道讓李昊去不？你只管安心地離京去山東，我能照顧好自己。”

李景目中愧更濃，長嘆一聲道：“如果父皇事先問我，我一定會推辭不去。”

陸明玉和他四目對視，淡淡道：“父皇當著百的面下旨，你這個太子，如何能推辭？難道說自己擔憂即將臨盆的妻子不能遠行當差？”

反過來想，永嘉帝正是料定了這一點，才直接下的圣旨。

永嘉帝沒有廢黜東宮的意思，不過，父子互相防備猜疑，也是不了的。永嘉帝令李景這個時候離京辦差，分明是有意為之。

李景擰著眉頭。

陸明玉反而很快鎮定下來，低聲道：“之前我暗中做的事，父皇心中有數，又發作不得。這一回，算是還了個給我。”

“放心吧，這點事我還得起。你也別總惦記我，安心地去山東辦你的差事。而且要將差事辦得妥當漂亮，不能讓父皇挑出病來。”

李景深呼一口氣，點了點頭：“好。我好好辦差，盡快趕回來。以后每隔五日寫一封信給你，你有什麼事，記得立刻打發人送信給我。”

“父皇令我盡快啟程，我明日哪兒也不去，在東宮陪你和孩子們一天。后日一早就出發。”

陸明玉嗯了一聲，依偎進李景的懷里。

夫妻兩人默默相擁。

李景很快打起神來，笑著說道：“我還得去椒房殿一趟，和母后說一聲。你子不便，就別去了。”

陸明玉點頭應道：“你陪母后用了晚膳再回來吧！”

永嘉帝近來又寵上了兩個年輕人，要麼就去芳華宮，連延禧宮都去的了。永嘉帝幾乎不踏足椒房殿，喬皇后每日都是一個人，也怪冷清的。

……

半個時辰后，李景邁步進了椒房殿。

喬皇后已經得了消息，知道李景又要離京去當差，心里又是氣惱又是不舍，咬牙低語道：“陸氏就快臨盆了。這等時候，你父皇偏讓你去山東。這一去，又得幾個月。孩子出生的時候，你這個親爹不在宮中，這是心讓陸氏不痛快。”

“還有，山東民匪多，時不時地就鬧民。那地方著實危險。你這一去，可得多加小心。一定要多帶些侍衛親兵。”

喬皇后心疼兒媳，更心疼兒子，絮叨著叮囑了許久。

事已至此，不去也不行。

李景故作輕快地安喬皇后：“父皇是重我，才將這麼要的差事給了我。如果父皇下旨，讓三弟代天子巡視山東，我這個太子的面還往哪兒放？”

這倒也是。

喬皇后笑著嘆道：“這麼一想，本宮的心就好多了。也罷，你好好當差。宮里的事，你就別心了。本宮會好好照顧陸氏。”

李景正道：“這世上，我唯一信得過的人，就是母后。我這一走，就將小玉和肚中的孩子，都托付給母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