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頭 ()”

文華殿。

刑部姚尚書，面凝重地等在殿外。

過了片刻，劉公公一臉為難地出來了，低聲對姚尚書說道：“尚書大人，皇上剛施針結束，此時龍虛弱，不宜見人。姚大人還是請回吧！”

這段時日，永嘉帝臥榻靜養，除了喬閣老得見，其余臣子本見不到永嘉帝的面。

姚尚書早料到此行結果，無功而返也沒著急，只低聲音道：“皇上龍要。不過，我確實有極要的事稟報皇上。”

“請劉公公代為稟報一聲，就說錢家人已經有了下落，皆在五皇子的管家名下的宅子里，這三十二人，已經全部被毒死了。”

饒是劉公公見多識廣，也被這個消息驚到了，口而出道：“一個活口都沒留？”

“全都死了。”姚尚書聲音沉了下來：“而且，仵作驗過尸首，這三十二個錢家人，已經死了七八天。尸首一直被藏在宅子里，直至今日才被發現。宅子里伺候的下人，也都被毒死。”

怪不得錢家人一直沒有音信下落，原來早已被滅了口。

這幕后之人，堪稱心狠手辣至極！

劉公公面也難看起來，低聲道：“咱家這就進去，將此事稟報給皇上。”

姚尚書略一拱手：“有勞劉公公。”

劉公公快步進了寢室，走到天子龍榻邊。

永嘉帝聽到腳步聲，睜開眼，看了劉公公一眼。

劉公公不敢遲疑，快速低語道：“皇上，奴才代姚尚書稟報。錢家三十二個男丁，都已找到了。不過，他們在七八天之前就被毒死了。尸首是在五皇子殿下的管家的宅子里發現的。宅子里伺候的人，也一并被毒死了。”

“這麼要的事，姚尚書不敢瞞，所以親自來稟報。現在姚尚書就在殿外，要如何置此事，請皇上決斷。”

永嘉帝的臉驟然紅了，額上青筋畢，眼里閃出憤怒的芒。

劉公公心里重重一跳，忙高聲道：“來人，快請周院使過來。”

周院使就在外間，片刻就快步而。見永嘉帝緒激，也是一驚，飛速地取出金針，為永嘉帝施針。

劉公公急的冷汗直冒，立刻令人送信去椒房殿。

一炷香后，喬皇后快步而來。

“這是怎麼回事？”喬皇后行匆匆，額上冒著汗珠，聲音也有些急促：“皇上白日還好好的，怎麼忽然這般激？”

劉公公暗嘆一聲，將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皇上聽聞這個消息后，心沸騰，緒激，難以自制。奴才請周院使進來施針，還是不放心，只得驚皇后娘娘了。”

他不過是個奴才，萬一永嘉帝出了什麼變故，還是得由喬皇后做決斷。

喬皇后聽得臉也變了，咬牙怒道：“殺人滅口，好狠辣的手段！”

怪不得永嘉帝被氣這樣！

聽著也覺得熱上涌氣升騰！

劉公公苦著臉道：“姚尚書還在殿外等著。”

喬皇后深呼吸一口氣，低聲道：“傳本宮口語，讓姚尚書徹查此案，找出幕后主謀，再來回稟。”

劉公公應聲而退。

喬皇后走到床榻邊，默默注視著頭臉憋得通紅的永嘉帝。

永嘉帝被氣得說不出話來，耳力倒沒什麼影響。

喬皇后的聲音傳進耳中：“臣妾剛才說的話，皇上也該聽見了。這件事，臣妾絕不會放過幕后主謀，務必要將這樁案子查得清楚明白。”

“誰膽敢刺殺太子，臣妾要他的命。”

永嘉帝全巨震，瞳孔驟然收，竟出幾個字：“皇后，你要做什麼？”

喬皇后神冷然，聲音里也著冷意：“有人心積慮地要除掉太子，臣妾決不能容這種居心歹毒之人繼續活下去。”

永嘉帝全涌，直往腦海涌，說話倒是利索了些：“還沒查清，你不得枉！”

喬皇后看著永嘉帝，淡淡道：“捉雙，捉賊拿贓，這道理臣妾明白。臣妾也有的是耐心，等著姚尚書將這樁案子查個清清楚楚。”

“到那時候，證據確鑿，請皇上下旨置真兇！”

永嘉帝目中閃過憤怒的寒。

不知是想到了李昊李昌兄弟，還是被喬皇后這番話氣的。

喬皇后不再多言，在床榻邊坐了下來。

永嘉帝閉上眼睛。

寢室里，一片沉寂。

……

姚尚書得了喬皇后旨后，立刻回了刑部。

刑部最擅審案的閔侍郎，領著陸軒去了江南。現在還在回程的路上。這三十二尸首，是朱侍郎親自領著仵作去驗的尸。

天早已黑了，刑部署里卻是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忙。

姚尚書一踏進刑部，朱侍郎便迎了過來，低聲問道：“尚書大人，皇上有何旨意？”

姚尚書重重吐出一口氣：“皇上躺在龍榻上，我沒能見到皇上。不過，皇后娘娘有旨，令我等徹查此案。”

朱侍郎神凝重地點點頭：“下知道了。”

一場大仗，死的人何止千百。不過，那到底離得遠，為文臣們，沒機會看到尸首遍野的慘狀。

像這等一滅就是滿門，尸首三十幾，已是前所未聞令人震驚的大案。

姚尚書低聲問道：“那位葛公公‘請’來了沒有？”

這個宅子在葛公公名下。這三十二人的死，葛公公自然不了嫌疑。

朱侍郎一聲苦笑：“別提了。我令人去五皇子府找葛公公，葛公公已經服毒自盡了。只帶了一尸首回來。下正打算讓仵作驗尸。”

“下查了這麼多年的案子，也遇過不窮兇極惡之人。不過，這般狠辣的，著實前所未見。”

姚尚書臉也十分難看。

發現錢家人尸首的時候，那座宅子里伺候的幾個下人，也早已被毒死了。現在，這個葛公公也死了。線索竟是全然斷了。

要繼續查案，只能去宗人府問五皇子李昌。

朱侍郎略一猶豫，低聲道：“要不然，明日下去一趟宗人府。”

姚尚書呼出一口氣：“東平郡王最是難纏，明日還是我親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