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頭 ()”
李昌果然已經死了!
李昊眼睛赤紅一片,熱淚涌出了眼眶。
他對李昌的恨意是真的,對李昌的呵護疼,也不是裝出來的。長兄如父,這麼多年來,他不僅是李昌的兄長,也是李昌半個父親。
膛里洶涌的憤怒和驚懼混合在一起,囂著幾乎將他撕碎。
李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一拳打中了東平郡王的臉。
東平郡王一聲慘呼,仰面后退,鼻長流。也不知鼻子是不是被揍歪了。
李昊還要揍第二拳,一旁的幾個親兵沖了過來,合力攔下他。李昊似是被怒火沖昏了頭,赤紅著雙目和幾個親兵纏斗不休。
東平郡王一邊捂著臉一邊慘呼。
姚尚書擰了眉頭,扶住東平郡王,快速低語道:“郡王怎麼樣?”
東平郡王哀嚎不已:“疼!疼死我了!我的鼻子斷了!”
姚尚書也沒法子,立刻招呼人宣太醫過來。
或許因為他不是挨揍的那一個,也或許是冷之故,姚尚書很快冷靜下來。他瞇了瞇眼,猛然提高音量:“住手!”
親兵們不敢再手,紛紛后退。
李昊像發了瘋的猛,追上其中一個親兵,一將親兵踹飛。那個倒霉的親兵,一聲痛呼,被踹倒在地。
姚尚書心中涌起怒意,怒喝一聲:“三皇子住手!”
李昊渾然不聞,繼續手。
姚尚書被氣得,高聲道:“你們幾個快些手,將三皇子拿下!”
親兵們也憋了一肚子火。聽到姚尚書這麼說不再客氣,幾個再次將李昊圍攏在中間,也不再留手。
這幾個親兵,皆是宗人府侍衛里的銳好手。單打獨斗,未必是李昊對手。不過,五個人聯手,李昊很快就節節敗退。一炷香后,被其中一個一掌擊中后脖頸,昏了過去。
那個擊倒了李昊的親兵,是東平郡王的侍衛。
“姚大人,小的冒昧,已將三皇子殿下打暈了。”那個侍衛一臉慷慨英勇的就義神:“小的冒犯了殿下,請姚大人置。”
姚尚書現在哪有心置一個親兵,皺著眉頭道:“這是我下的命令。如果有人追究,都由本擔著。”
就在此時,太醫也小跑過來了,忙為滿臉鮮的東平郡王看診療傷。
姚尚書令人將昏迷的李昊抬到床榻上,自己退出了地牢。然后,長嘆一聲。
真是一團麻!
審案不怕案復雜,最怕的是像眼前這樣。人死了,也沒證。犯人份尊貴,不能用刑,又要讓對方認罪。
他原本想詐一下,令李昊在猝不及防之下認罪。
沒曾想,李昊城府太深,險狡猾。不但沒認罪,還將東平郡王揍了這樣。
太醫手腳利落地為東平郡王正骨敷藥,將鼻子裹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東平郡王疼得直喚。
等忙完這一切后,已經是小半個時辰以后的事了。
“姚大人,實在對不住。”東平郡王臉上裹著數層紗布,看著稽又可笑,聲音也像被石碾過一般:“我剛才一個激,說了。”
“都這時候了,就別說這些了。”姚尚書嘆道:“還是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審問吧!”
……
李昊昏迷了一夜,到隔日天明才醒。
東平郡王又換了一次藥,鼻梁還是疼得要命,萬幸鼻梁骨沒斷。
姚尚書在宗人府里草草睡了兩個時辰,又召了刑部朱侍郎前來一同問審。還有,去了江南的閔侍郎也回京了,一大早也來了宗人府。
皇子們手足相殘,是天家丑事,不宜外傳。也因此,姚尚書不大肆聲張。只令兩位刑部侍郎一同審理此案。
奈何不管他們說什麼問什麼,李昊皆一言不發,沉默以對。
姚尚書也沒急,翻來覆去地問了大半日。
不能用刑,就得擊潰摧毀李昊的意志。
“你們什麼都不用問了。”李昊終于張了口:“李昌是我胞弟,不管他做了什麼,我都不會對他下毒手。”
“他定是不愿牽連我,所以自己服毒自盡。”
“如果我早知有那麼一日,我寧肯擔下所有罪責。”
“你進宮復命,將我這些話代為稟報父皇。就說我李昊沒做過任何對不住李昌的事。父皇盛怒之下,要殺要剮,我都認了。但是,我絕不認罪!”
這些話,被錄到了卷宗上,半個時辰后呈到了永嘉帝眼前。
姚尚書在龍榻前九尺之外跪下,低聲回稟:“……請皇上恕臣無能。臣昨夜去宗人府,直至現在,未能令三皇子殿下認罪。”
劉公公打開卷宗,俯下腰,將卷宗呈至永嘉帝眼前。
卷宗一共三頁。
永嘉帝人不能,目力卻無問題,看了一頁,示意劉公公翻下一頁。待三頁都看完,永嘉帝的臉又沉了許多。
姚尚書還在跪著。
過了片刻,永嘉帝才張口道:“朕再給你三日時間,務必審問出真相。”
頓了頓,又放緩聲音:“你做了多年刑部尚書,審過的案子數不勝數。朕想問你,以你看來,李昌之死,到底是不是李昊所為?”
姚尚書抬起頭,沉聲道:“無憑無據,臣不敢妄自揣度。”
在姚尚書看來,此事十之八九是李昊干的。
但是,在永嘉帝面前,絕不能這麼說。
他一個臣子,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怎麼能對皇子之間的事指手畫腳!
永嘉帝沒再出聲。
姚尚書行禮告退。
等姚尚書走后,永嘉帝看向龍榻邊的梁大將軍,慢慢問道:“梁戰,你告訴朕,李昌這條命,到底是誰害死的?”
梁大將軍生耿直,卻也不是一味魯莽。有些話,太子妃能說,他這個林大將軍是不能說的。
“臣愚昧,不敢胡猜測。”
永嘉帝嘆了一聲,閉上眼。
天很快黑了下來。
劉公公端著藥碗,伺候永嘉帝喝藥。永嘉帝心惡劣,喝著苦得要命的湯藥,心里陡然冒出一陣邪火:“朕不喝,拿走!”
劉公公只得跪下請罪。
就在此時,一個侍白著臉進來,戰戰兢兢地稟報:“啟稟皇上,五皇子府傳信進宮,五皇子妃……上吊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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