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頭 ()”
李昌的棺木被抬進靈堂里,和余氏的棺木放在一。
按著停靈的規矩,棺木要打開,讓人瞻仰容。
東平郡王咳嗽一聲說道:“皇上有旨,五皇子的棺木就不必打開了。”
被仵作驗過尸,之后合起來,也算是死無全尸的一種。容好看不到哪兒去,眾人還是別看了。
大皇子四皇子到底和李昌是親兄弟,平日再嫌棄再不喜,此時也覺滿心悲慟,再次紅了眼眶。
靜安公主忍不住問了一句:“三哥呢?他怎麼不來?”
眾人齊刷刷地看著東平郡王。
提起李昊,東平郡王就覺得鼻梁疼。
刑部姚尚書和朱侍郎閔侍郎,一直待在宗人府地牢里問審。奈何李昊比石頭還,怎麼都不認罪。一張口就是要見永嘉帝,要麼就閉著一聲不吭。
永嘉帝只給了三日時間問審。看架勢,別說三天,三十天也未必問出個結果。
這等事,東平郡王當然不能說,只答道:“皇上有旨,案子一日沒查清楚,三皇子一日不能出地牢。”
大皇子四皇子迅速對視一眼。
看來,刺殺太子一事,就是李昊所為。
不然,永嘉帝絕不會無到這等地步。
說起來,他們也都被李昊所累,被永嘉帝足不說,府中所有人都被刑部問審了一遍。想想都覺得晦氣。
一個影忽地沖了過來,撲通跪在東平郡王面前,聲音凄厲:“王叔,我求求你,放殿下回來吧!我給你磕頭,我求你了。”
一邊哭喊,一邊咚咚磕響頭。
眾人都是一驚。
尤其是東平郡王,既驚又惱,連連避讓開來:“三皇子妃快快起。這般磕頭行禮,我擔待不起。”
李昊還沒被定罪,孟云蘿還是皇子妃。哪有皇子妃像臣子磕頭的道理。
孟云蘿雙目通紅,長發披散下來,狀若瘋癲,像失了心智一般,繼續用力磕頭。咚咚咚幾聲,額頭已經滲出了鮮:“殿下被關在宗人府。王叔是宗人府的宗正,想放殿下回來,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我求求王叔了。”
東平郡王氣的全發抖。
這哪里是央求,分明是將他架在火上烘烤!他一個人宗人府宗正,哪來這麼大的能耐?
在靈堂里的余家人,更是個個心中憤怒難當。
孟云蘿這樣的行徑,和擾靈堂沒什麼兩樣。余氏已經死了,在靈堂里都不得消停。實在是欺人太甚!
余夫人心中憤怒至極,敢怒不敢言。
慧安公主柳眉一豎,正要說話,就見一個影迅疾閃到孟云蘿邊,一個手刀劈了下去。
孟云蘿連喊都沒喊一聲,雙眼一翻,就這麼倒了下去。
眾人:“……”
不愧是陸明玉,能手的時候,從來不多話。
陸明玉沉著臉下令:“來人,將三皇子妃扶回廂房里繼續歇著。”頓了頓又道:“沒我的吩咐,不得開門。”
兩個宮人戰戰兢兢地“扶”著被劈暈了的三皇子妃娘娘退下。
靈堂里總算安靜了。
東平郡王松了口氣,用袖子了額上的冷汗。
余尚書和余夫人一同巍巍地過來行禮:“多謝太子妃娘娘。”
陸明玉輕嘆一聲,手虛虛一扶:“兩位請起。是我思慮不周,讓三嫂鬧到了靈堂里。你們放心,接下來幾日,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
余尚書余夫人的激之,不必細述。
……
天黑之前,陸明玉回了宮。
回宮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文華殿面圣。
這一回,倒沒人攔著陸明玉。很順利地進了天子寢室。
永嘉帝的龍榻前立了一個屏風。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看來,永嘉帝已經接了自己要長期臥榻靜養的事實。總不能一直不見朝臣。便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來。
陸明玉站在屏風外行禮:“兒媳陸氏,見過父皇。”
屏風后,傳出永嘉帝略顯虛弱的聲音:“免禮,平。”
“多謝父皇。”陸明玉起后,不等永嘉帝問詢,便將今日發生之事一一道來。孟云蘿大鬧靈堂的事,輕描淡寫一帶而過。重點是過繼一事。
“……余尚書和余夫人痛失,悲慟之,令人容。兒媳自作主張,說從李氏族人中挑一個孩子,過繼給五弟五弟妹。如此,他們靈前有孩子磕頭,下葬的時候也有孝子送葬了。請父皇恩準!”
屏風后久久無言。
陸明玉也不急,耐心等著回應。
這麼做,是既往不咎寬容大度。永嘉帝沒理由也不會拒絕。
任何一個做父親的,都不愿意兒子死后斷了香火。
這是一個玉石屏風,隔著屏風,只能約見到一個窈窕的影。永嘉帝沉默地注視著這個影,心復雜難言。
“這件事,你做的好,”永嘉帝緩緩道:“朕準了!”
“東平郡王是宗人府宗正,他那里有李氏族人的族譜。你將此事給他,挑一個李氏近支的孩子過繼到李昌余氏名下。喪事辦完后,封一個郡王便是。”
按規矩,皇子日后可封藩王,嫡長子封世子,其余諸子,可封郡王。
一個過繼的孩,被封郡王,已是一世的富貴了。
陸明玉輕聲應下,告退離去。
喬皇后知道此事后,也覺得陸明玉做得好:“李昌已經死了,縱有再多的罪孽,一條命也足夠了。過繼一個孩,將李昌這一脈傳下去,倒也合適。”
反正,也就是一個郡王的爵位,花些銀子養著便是。日后想封地就藩是不可能了。
陸明玉嗯了一聲,低聲道:“殿下素有仁厚之名。我這個太子妃,總不能拖了殿下的后。”
喬皇后被逗樂了,握住陸明玉的手說道:“非但沒拖后,還是一等一的賢助。”
陸明玉抿一笑。
說笑幾句后,喬皇后又低聲叮囑:“過繼一事,是你提出來的,余家上下都領你的。事宜,你就別沾手了。讓東平郡王去辦就是。”
免得出力過多,惹得永嘉帝忌諱。
陸明玉略一點頭:“母后放心,我心中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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