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玉一剎那的沉默和復雜緒,一點不地落喬皇后眼中。
喬皇后手下用力,將陸明玉的手握得更了些,聲音也漸漸有了力道:“明玉,你我婆媳幾年,彼此的脾氣都是知道的。”
“我這個人,沒什麼大能耐。不過,我有良心。你做過的一樁樁一件件,我都記在心里。”
“等阿景回來,為皇上辦完喪事就要登基為帝。你就是大魏皇后。我榮升做太后之后,立刻將宮務都給你。后宮由你掌管。珝哥兒也不算小了,等到了明年,就立珝哥兒為太子。儲君早定,人心安穩。”
“阿景絕不會負你,不會負了陸家。”
“現在說這些,都輕飄飄的,你心中有憂慮也是難免的。我也不知該說什麼,能讓你徹底打消疑慮。我給你立個毒誓。”
陸明玉回過神來,輕聲道:“不用立誓。我信得過母后。”
喬皇后還是堅持立了毒誓:“皇天在上,我喬穎娘對天立誓。今日說過的話,都是出自真心,絕無半點虛假。他日違背誓言,就讓老天降雷,將我劈得灰飛煙滅。”
陸明玉早已不信什麼誓言。
此時此刻,喬皇后這一番話,還是撼了的心扉。
陸明玉心澎湃洶涌,一時激難以抑制,手將喬皇后摟進懷中:“母后對我的誼,我此生都銘記于心。”
喬皇后紅了眼眶,和陸明玉相擁片刻。
千頭萬緒都是事,現在不是傷落淚的時候。
陸明玉定下心神,松開喬皇后,低聲道:“現在最麻煩的是皇祖母。皇祖母昨夜被刺激過度,親手殺了李易,之后就像瘋癲了一般。我只得敲暈了皇祖母。”
“周院使一直守在皇祖母邊。片刻之前,周院使打發人送信來,說皇祖母醒了之后,說話顛三倒四,神智像是不太清醒了。”
陸明玉說得還算含蓄。
其實,趙太后就是刺激過度瘋了。
喬皇后生生打了個冷戰,待不住了,立刻下榻道:“我現在就去看看。”
再不對盤,也做了二十多年的婆媳。聽聞趙太后瘋了,喬皇后一顆心陡然掉進了冰窟里。
陸明玉點點頭,扶著喬皇后去了趙太后所在的廂房。
文華殿里的侍,都被小李公公聲嘶力竭地訓過話了。一個個恨不得將頭都在脖子里,一路所到之,侍紛紛避讓。
陸明玉無暇也沒心理會他們,扶著喬皇后就進了廂房里。
趙太后臉上的痕被干凈了,上穿的還是昨夜的服。服上沾染的跡已經干了,看著就如一支梅花,星星點點地開在服上。
這也怪不得宮人。文華殿是天子起居之,本沒有子的服。而且,陸明玉嚴令之下,宮人們別說出文華殿,連廂房都沒能出。
趙太后坐在床榻邊,樂呵呵地笑著。
看到喬皇后和陸明玉,竟還能認得出們:“皇后,太子妃,你們來做什麼?”
沒等們出聲,又嘎嘎嘎一陣長笑:“我做了一個怪夢。夢里有一只野,咬死了我兒。不過,我已經將那只野殺了。哈哈哈哈!”
笑了一會兒,忽然又大哭起來:“那只野,長了一張人臉喲!我看著怎麼像我的孫兒喲!”
“那明明就是一個畜生,怎麼會是我的長孫。我的長孫,從小是個驕傲的孩子,也最是孝順。他怎麼就變了畜生。”
“對了,我的兒子人呢?我現在全都不舒服,他這個做兒子的,怎麼也不來看看我。快些讓他過來。”
趙太后時而哭時而笑,里翻來覆去地說著這幾句話。
這到底是清醒還是糊涂?
陸明玉擰了擰眉頭,和喬皇后對視一眼。
喬皇后走上前,低聲喊道:“母后,你頭痛不痛?”
趙太后倏忽停了哭笑,狠狠地瞪了喬皇后一眼:“我好的很。我知道,你就盼著我頭痛,盼著我早點死。沒了我著,你就能做太后了。呸!我的阿垣活得好好的,你想做太后,還早著呢!”
果然是瘋了。
喬皇后心中酸難當,輕聲道:“母后,皇上已經駕崩了。”
駕崩兩個字,宛如鋒利的寶劍刺趙太后耳中。
趙太后忽然發狂,猛地跳了起來,掐住喬皇后的脖子。眼睛通紅要吃人一般。
陸明玉早有防備,趙太后的手剛到喬皇后,陸明玉已點了趙太后的昏。趙太后睜著一雙眼,直直往后倒。
萬幸宮人們及時扶住,不然,趙太后就要磕到床榻邊。
喬皇后驚魂未定,急促地了幾口氣。就聽陸明玉沉聲下令:“將皇祖母扶到床榻上歇著。”
然后,又將神凝重的周院使了過來:“皇祖母這般模樣,你先開些寧神湯藥。讓皇祖母平心靜氣,好生養一養。”
趙太后這副模樣,本不能在人前面,還是安安分分地躺著吧!
周院使心領神會,拱手應道:“是,臣一定盡心照料太后娘娘。”
陸明玉略一點頭,看向面蒼白的喬皇后:“母后別心急。有周院使照料,皇祖母不會有大礙。我扶母后回去歇一歇。萬一有什麼變故,就得母后出面穩住人心。”
眾人都知道,主事拿主意的人是陸明玉,喬皇后就做個牌面。
特殊時候,牌面也很重要啊!
喬皇后深呼吸一口氣,慢慢道:“扶本宮去皇上寢宮里待著。對外就宣稱,本宮在為皇上伺疾。”
陸明玉一驚:“母后!”
以喬皇后的膽量,哪里敢待在死過四個人的寢室里。
喬皇后調整呼吸,繼續緩緩道:“做戲也得做足全套。本宮待在皇上寢宮,代為掌管玉璽。對眾文臣也能有些威懾力。”
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
其余的,都得看你了。
喬皇后的目中,流出毫無保留的信任和托付。
陸明玉以為自己的心早就冷了。這一刻,熱再次在膛里涌。那是被全心信任的滋味。
“好,我這就扶母后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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