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則想了想:“這個問題我也莫能助,恐怕只有席言本人能替你解答了。”
他搬到席家隔壁住也才四年時間,自問是一個合格的好鄰居,一直做到安靜不打擾,可席言見到自己偏偏就仿佛老鼠見了貓。
不過他也沒糾結這個問題,沉默片刻,忽然問:“你真的決定撤訴?”
汐點了點頭,“反正項鏈拿回來了,沒必要不依不饒。”
謝長則卻道:“抱歉,我觀點恐怕不一樣,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既然敢詐騙,就應該付出相應的代價。如果是我,我不會撤訴,而是直接給法律裁定。”
汐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一直以來都覺他是個很溫平和的人,不像是能對一個生趕盡殺絕的啊!
“很意外對不對?其實是你太善良了。”謝長則說,“我是個認定正確的事就堅定執行的人,對我道德綁架沒用,我可不會有任何負疚。”
汐看著他片刻,忽然笑了:“謝謝你的寬啊。”
說得都差點以為自己是什麼絕世大善人了。
謝長則盯著的那個笑容看了許久。
“我在想,有句話說會哭的孩子有吃,你就是太堅強了,才總是讓人忽略你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席景行昨晚拖后的無能表現來看,估計也沒人愿意對著他哭泣。
汐明白他的意思,可無論是夢見小說里的世界,還是回家見到陳香香,理問題的邏輯,永遠都不是對著別人弱的哭泣。
“就算是會哭的孩子有吃吧,但我并不需要。只要我足夠強大,就本不需要別人偶爾的垂憐。”
謝長則點了點頭,然后很干脆地道:“可我需要。”
汐有些懵:“啊?”
“我在想,”謝長則幽幽道,“我昨晚說沒事是不是表現得太堅強了點,但我其實覺得心口現在還疼,需要安。”
汐:“……”
“抱歉抱歉。”汐還是蠻愧疚的,“我帶了藥過來,等會兒拿給你。”
謝長則:“好,我還可以提一個要求嗎?就當做是報答好了。”
汐毫不遲疑地點頭:“好,只要我能辦到。”
謝長則:“你的臉恢復以后,可以第一個給我看嗎?”
這個要求總覺怪怪的,可汐確實也是因為服用了他的藥臉上的紅疹子才漸漸消失。
最近幾天甚至嘗試著加大新藥的劑量,紅疹子也沒有反彈,適應良好,不得不說謝長則的藥起了很大的作用。
這樣一想,他有這樣的要求好像也不奇怪,畢竟哪個醫生不想看看病人的預后況啊。
“好啊,沒問題。”
——
傅予淮著一罐可樂,站在不遠的窗戶邊。
今天章楷沒跟過來,盧亦垚站在他后有些懵。
那個多得跟話癆似的人是謝長則?
他簡直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可確實是謝長則無疑,對方頂著一張讓人驚艷的漂亮臉蛋,說出的話無論再怎麼欠揍,都讓人生不起氣來,甚至忍不住想要滿足他、遷就他。
……就是有些幻滅,謝長則就像是被供奉在神壇上的神明似的,怎麼忽然也會下凡了?
覺怪怪的。
“謝長則為什麼跟汐走得那麼近啊?”盧亦垚猜測,“難道天才都喜歡跟天才玩?”
傅予淮手中的可樂罐清脆地響了一聲。
盧亦垚忽然閉了。
可他到底憋不住,不一會兒又疑道:“汐的臉真的能恢復?不是說已經毀容了變丑八怪了嗎?”
毀容?傅予淮狐貍眼瞇了瞇,他倒是寧愿汐一輩子都毀容。
總好過頂著那樣一張酷似仇人的臉,令他作嘔。
——
王梓楠很快就被釋放,回到了王家。
項鏈出去了,沒了席言送的那些奢侈品,那個貧困的家顯得越發破敗。
王子函怪氣地說別有用心,藏著項鏈不說,肯定是想一個人獨吞。
王母明顯不高興,耷拉著臉就指揮洗做飯,而這些活以前都不用做的。
王梓楠本不了,沒有了大爺的追求,在這個家的地位似乎一落千丈。
“想把我當傭人使喚?沒門!”王梓楠冷著臉,“我告訴你們,就算沒有席言追求我,你們一家也都是靠我養活的!要不是我讀書績好,被氏基金會贊助,每個月還有3000塊生活補助領取,還有各種獎學金,你們能過得這麼滋潤嗎?”
王父在酒店當保安,工資全部拿去喝酒請客吹牛,從沒往家里拿過一分錢;王母給人做保潔,卻時常嫌棄工作辛苦,不就是嚷嚷著心口疼要休息。
而王子函這個哥哥就更搞笑了,高中就把人家孩肚子搞大了,被學校開除,現在還是靠著找關系安排進大專就讀。
一大家子都靠著過快活日子,現在倒好,全部都來指摘?
他們哪里來的臉?
王子函臉沉得可怕:“王梓楠,你傲什麼傲!席言已經不要你了,你什麼都不是!”
王母還不死心,“梓楠,你有辦法讓席言回心轉意的對不對?你就對他服服啊,你以前對他老是擺臭臉……”
王父:“行了,你懂什麼,有些男的就是賤,你給他好臉他還未必理你。”
他不覺得王梓楠給席言擺臉不對,王梓楠不狠一點,席言這個大爺會對他畢恭畢敬嗎?顯然不會的。
席言再是個草包,那也是有錢人家的大爺。
他見識的那些大爺,哪個不是鼻孔朝天,看不起人的?
人越是溫馴,他們越是不稀罕。
“說到底,問題還是出在那個汐上。孩子家家的,還管東管西,跟個潑婦似的,以后哪個男人敢要?這要是普通人家,生病吃藥還管家里男人的事,那是會被直接打死的!”
王父皺著眉問王梓楠,“你不是說快病死了,以后席家要收養你那個閨陳香香的嗎?”
王梓楠想到這個心里多好了些。
“那當然,得的是癌癥,早晚都是要死的!香香脾氣那麼好,要是當了席家大小姐,肯定會向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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