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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是一朵食人花
陳宿呆住。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裴道珠已經命人去牽狗了。
眾人從沒見過如此特別的黑狗。
竟有半人高,耳朵像狼一般豎立,渾發油水,眼神沉冷深邃,被專門訓狗的侍從牽著,往那里一坐,怪嚇人的。
有膽小的郎拿團扇遮面,小聲議論“哪里來的大狗,也不知吃什麼長大的,生得這麼威武!”
顧燕婉撇了撇“也就是條畜生罷了,頂多吃生長大的,否則還能吃什麼,人嘛?”
黑犬認真地嗅了嗅裴道珠裾的味道。
似是記下了的味道,侍從示意它去聞陳宿。
陳宿害怕地往后退“這畜生會不會咬我?我可是貴客,萬一有個閃失,你們擔得起責嘛?!快它退下,它退下!”
然而黑犬才不搭理他。
它敏捷地竄到陳宿邊,只稍微聞了一下,就對侍從搖了搖頭。
侍從立刻朝裴道珠拱了拱手,高聲道“啟稟姑娘,這位陳郎君上,并沒有幽蘅的氣味。”
裴道珠輕嗤。
眾人也都無言以對。
人會撒謊,可畜生卻不。
陳宿剛剛是那麼的正義凜然,沒想到,竟是滿口謊言!
場中氣氛詭異。
陳宿被黑犬盯著,渾都僵了,摳摳也想不出辯解的詞兒,只得結道“許是,許是誤會……”
“誤會?”裴道珠想笑。
折下一枝梅花把玩,饒有興味地看著陳宿“我連都沒過你,你卻說我不僅對你投懷送抱,還要親你,你自己剛剛說過的話,轉頭就忘了嗎?污人清白的事,區區‘誤會’二字,可不夠解釋。”
被所有人盯著,陳宿面頰火辣辣的燙。
顧燕婉翻了個白眼,只得站出來替陳宿打圓場“表哥只是和你開個玩笑,你何至于如此興師眾?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蕭家人沒有雅量呢。道珠,你就原諒表哥吧。”
裴道珠笑出了聲兒。
抬起白的下頜“我可沒你有本事,都被人罵做,,婦了,還能客客氣氣地講雅量。何況你又不是我,你憑什麼要我原諒他?”
裴道珠在人前的形象,一向都是溫婉端莊八面玲瓏,完的像是一個沒有的假人,雖然客氣禮貌,卻有種莫名的疏離。
今日發起脾氣,落在眾人眼中,竟然意外地順眼。
就像是枯萎的木頭,重新生出芽。
就像冰冷的陶瓷娃娃,出現了獨屬于人的溫度。
眾人忽然意識到,這個得過分的郎,并不是不沾人間煙火的仙子,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也有塵世間的喜怒哀樂。
也會覺得委屈。
幾位郎對視幾眼,紛紛點頭
“如果換做我,被陳郎這麼污蔑,我也會很生氣。雅量固然重要,可原則和名聲也很重要呀。”…
“道珠妹妹不該原諒他,就該把他給府置!”
就連黑犬,也齜牙咧地朝陳宿吠了幾下。
園子里的輿論,一下子變了。
顧燕婉咬了咬牙。
見勢不對,未免惹禍上,只得暫時匿進人群里。
裴道珠捻著梅花瓣,把的小作盡收眼底,笑容譏諷。
剛剛還主站出來主持大局,一副金梁園主人的姿態,現在倒好,烏似的進殼子里去了。
到底格局小了不是?
裴道珠輕輕吁出一口氣,又向滿面通紅的陳宿,聲道“我素來大度,你污蔑我的事,只要好好道個歉,我可以不與你計較。”
陳宿如今哪敢拿喬。
他只得忍氣吞聲,低頭道歉。
垂在側的雙手,卻是青筋暴起,可見心底在暗暗生恨。
裴道珠欣賞著他被迫道歉的姿態,等他道完歉,又緩聲道“污蔑我一事,可以原諒。只是你口口聲聲說我夫君死了,我卻不能原諒。”
眾人一愣。
裴道珠正兒八經“我夫君為國征戰,如今下落不明,大家都該懷抱希才是,而不是借著他失蹤的機會,一邊咒罵他死了,一邊欺凌他的妻妾。陳郎這番作為,實在是對國不忠。試想,若是人人效仿陳郎,豈不是寒了所有江東子弟的心?到時候,誰還愿意舍下妻兒為國而戰?”
一番話,說的氣回腸大義凜然。
眾人仔細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他們再向陳宿時,目不更加鄙夷。
陳宿呆若木。
“登徒子”的名聲也就罷了,頂多也就聽起來風流了些,可是“對國不忠”這頂帽子,他可接不住!
他雙膝一,狼狽地跪倒在地。
原以為裴道珠是一朵綿綿的小白花,可這明明就是食人花啊!
裴道珠扔掉碎的梅花瓣“我夫君骨,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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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日凱旋。你今日對他惡語相向,我實在無法原諒。陳郎君,咱們府見。”
瀟灑地轉走了。
枕星高興壞了,兇地瞪了眼陳宿,連忙跟上。
陳宿呆愣愣跪在地上。
所以……
他剛剛的道歉究竟有什麼用?
只是裴道珠故意辱他嗎?
他知道蕭衡對朝廷而言,意味著什麼。
關于蕭衡戰死沙場的那些話,私底下可以說,但真相未明之前,臺面上卻絕不能提。
陳宿徹底崩潰了。
枕星回頭看了眼面如土的男人,笑瞇瞇道“郎真厲害,陳宿和顧燕婉加起來,都不是您的對手呢!”
裴道珠隨手扶了扶簪花。
瞥向遠。
那只頗通人的黑犬也不知看見了什麼,了幾聲之后,突然甩著尾朝樹蔭深奔去。
挑了挑眉,沒放在心上。
是夜。
一道屏風隔開了室。
因為寢屋的地龍燒得最暖,所以裴道珠喜歡在屋子里沐浴。
幾件單薄的衫,被拋到屏風上。
纖妙白的足尖,輕輕點了點水面,惹得緋紅花瓣紛紛漾開。
慢慢踏進浴缶。
水霧蒸騰,烏發高挽,出白皙纖細的后頸,肩頸線條極為漂亮風流,最是那背部的蝴蝶骨,令人忍不住生出把玩之。
冬夜里的,最純,也最。
一道修長的人影,悄然出現在背后。
指尖上的蝴蝶骨,著淡淡的涼意。
裴道珠戰栗了一下。
意識到不妥正要喊人,那人卻俯下,在耳畔輕輕笑了一下“我骨?盼我早日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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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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