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當年,裴道珠是北朝的貴妃。
卻不知怎的,和蕭衡生出一段孽緣。
十年前蕭衡親手把裴道珠送去北國,十年之后,又率軍踏破北國皇城,親自把裴道珠帶回了江南。
可那個時候,史把北朝覆滅的罪責推在裴道珠頭上,人人都罵是禍國秧民的紅禍水,哪怕開明如蕭家,也本無法接納。
可蕭衡多憐香惜玉啊?
他在建康城里置辦了一座宅院,宛如金屋藏般把裴道珠安置在里面,他自己則連蕭家也不回了,每日不是在朝堂上就是在那座私宅里,仿佛要和蕭家斷絕關系。
可是紙包不住火。
安然過了幾個月,他私藏裴道珠的消息,還是被人走了風聲。
街坊鄰居開始咒罵裴道珠,每每打開院門,門扉上都被人用狗涂滿惡毒的話,門檻前也被扔了堆積山的爛菜葉子和臭蛋。
昔年的故鄉不肯接納。
所效忠的朝廷,也不肯為翻案。
幾乎所有人都在袖手旁觀,眼睜睜看著被冤枉千古罪人。
也有人想為發聲,只是那點子微不足道的聲音,終究淹沒在鼎沸的人之中。
本就心俱疲,再加上又得知了雙親和姊妹的凄慘結局,就像是垮樹枝的最后一瓣雪花,裴道珠終于選擇在那年的除夕夜自盡。
那年除夕夜,建康萬家燈火滿城大雪。
蕭衡紅著眼睛,策馬跑遍了每一個可能會去的地方,卻始終找不到的蹤影。
直到最后,他在淮水河畔發現了的燈籠和木屐。
那一晚,蕭衡調所有軍隊,連夜搜尋淮水。
他冒著風雪,孤零零站在淮水邊。
他盯著淮水,一直等到黎明,可是最終等到的,卻是一蒼白的尸。
那個宛如傳說一般的子,死在了那年的除夕夜。
那時,白東珠自己還是樂坊奴的份。
跟其他樂坊姑娘在人群中看熱鬧,看見淮水邊,蕭衡抱著裴道珠的尸,戰場上從未流過淚的郎君,在那一刻淚如雨下。
他低頭親吻裴道珠的。
漫天落雪,逐漸染白了他們的眉睫和發梢。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抱起裴道珠,轉踏進風雪之中……
周遭的百姓都在慶賀裴道珠的死,可卻被蕭衡的深打。
后悔了。
后悔當初拒絕蕭衡。
而再得到蕭衡的消息,已是五年之后的除夕。
那天跟著樂坊的姑娘們一起去寺廟,為來年燒香祈福,恰在廟中撞見了蕭衡。
郎君一襲黑,風華絕代。
哪怕時隔五年,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雙掌合十地站在大雄寶殿,安靜地看著三丈高的金佛像。
歲月似乎平了他的戾氣,就連他掛在腕間的那串佛珠,仿佛也變得更加溫潤,那雙丹眼比五年前更加深邃,藏著讀不懂的緒。
…
如今想來,許是念念不忘的深。
又或者,是死寂。
殿外,知客僧小聲地對們道:“每逢除夕,蕭大人都要來寺中祭祀憑吊,還要為那位姑娘供奉一盞長明燈。小僧聽聞,不止供奉了我們這一座廟的長明燈,江南所有的寺廟,他都會花重金供奉明燈。”
聞言容。
江南有四百八十四座寺廟。
年年為供奉長明燈,須得耗費多香油錢,又須得耗費多時間和力?
恰逢那天大雪封山。
和樂坊的姑娘們借住在佛寺,次日醒來時,卻驚聞蕭衡已經沒了。
那夜的木魚聲始終未歇。
名垂青史的一代權臣,就在佛寺長明燈下溘然長逝。
年僅三十五歲,一輩子未曾娶妻,也未曾生子……
而再睜開眼時,又回到了蜀國。
依舊是那個高高在的王妃。
可夢中的經歷讓寢食難安。
連忙派人調查,卻發現夢境里的所有人,都是真實存在的。
于是決定逆天改命,在蕭衡上裴道珠之前,得到這個男人。
的字和裴道珠的字頗為相近,猜測棲玄寺的那段經歷是蕭衡和裴道珠的過往,但既然蕭衡弄錯了,那麼不介意將錯就錯。
背叛了蜀國。
蕭衡的軍隊圍住蜀國都城時,不惜出賣軍,收買守城將領,放蕭衡的軍隊進城,讓他無需大干戈就得到了蜀國。
蕭衡果然中計。
如今的蕭衡,不僅是的“青梅竹馬”,還對懷有。
想來上位,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繡樓里。
面對白東珠的問題,蕭衡淡淡道:“你那時確實年,不記得也在理之中,我又怎會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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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東珠輕蹙眉尖,以退為進:“給蜀帝當妃子,非我所愿,是他強搶我進宮的……我如今已非完璧之,每每想起,都痛不生,不知道將來該如何是好。像我這樣的殘花敗柳,定然沒有郎君喜歡……”
轉,對著花窗垂淚。
蕭衡仍舊面淡淡。
只眉梢眼角,多了些厭煩。
記憶里的小郎,小小年紀卻風流俗,絕非這般做作模樣。
就算是裴道珠,也絕不會輕易說自己是“殘花敗柳”。
那小騙子,哪怕失與人,哪怕都是缺點,心里也一定會時時念叨:老娘天下最,只有老娘看不上的郎君,沒有老娘配不上的男人!
比任何人都要尊重自己,也比任何人都更自己。
這也是他喜歡的地方。
蕭衡想著裴道珠臭的架勢,不自地彎了彎薄。
白東珠注意到他的笑容,不錯愕:“蕭郎,我的經歷,讓你覺得很好笑嗎?”
蕭衡回過神,道:“只是想起了昔年,與你共游棲玄寺的過往。”
白東珠的神這才緩和些。
…
蕭衡又道:“你好好住著,別想太多。”
他安排了幾個丫鬟照顧白東珠起居,就離開了繡樓。
踏出門檻,他低聲吩咐:“去查白東珠的年經歷。”
白東珠若敢騙他……
他不介意送上路。
他垂眸,淡漠地抖了抖袍裾。
他不喜在這座繡樓里沾上的脂氣。
……
北居。
枕星在庭院里來回踱步,急得頭頂都要冒煙兒了。
實在著急,猛然回頭,向裴道珠。
廊下,依舊安然煮茶。
茶霧裊裊。
青簪挽發,小臉艷,滿庭雪都抵不過的冰玉骨,一顰一笑怡然風流,一舉一賞心悅目。
枕星懊惱地捶了捶額角。
看來,家姑娘是真不怕九爺喜歡上別的人!
正為兩人的事著急上火時,一名小丫鬟突然急匆匆地跑進來稟報:“姑娘,顧夫人來跟您辭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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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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