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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已是徹底沒了氣息

馬車無人駕馭，顛簸著往樹林深疾馳而去。

盤膝坐在車頂上的白人一躍而下，手執麈尾，在車門前單膝蹲下，笑道：“建康城世家嫡眾多，我瞧著，還是神最妙。”

他用麈尾挑起裴道珠的下頜，宛如打量貨。

又像是野貓捉住獵，咬死前的戲弄。

裴道珠依舊跌坐在地，一手扶著車壁。

寬大的袍袖和裾散落滿地，遮住了拿匕首的那只手。

抬起眼簾，和白人對視。

對方戴著兜帽，上半張臉在影之中，只約瞧見完的下頜線條和充滿譏諷的薄。

裴道珠定了定心神，輕聲道：“你也是花神教的人嗎？你們殺害崔凌人和薛小滿們，究竟是想干什麼？”

白人歪了歪頭。

麈尾輕緩地挲裴道珠的脖頸，像是在思量從哪里下手更好。

裴道珠盯著對方，再次試探：“可是為了……復仇？為建安公主，復仇？”

麈尾仍舊不疾不徐地挲著。

白人薄弧度未變，甚至更加譏諷：“建安公主是誰？”

裴道珠咬了咬牙。

看不對方的心思，不確定他是否當真不知道建安公主。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眼前人聰明絕頂，并非可以窺的。

了手里的匕首，眼尾突然泛紅潤：“我與花神教無冤無仇，你們為何屢次三番想要殺我？我自長在深閨，未曾見過世面，公子這般兇狠，委實令人害怕……”

馬車顛簸。

委屈地抬袖遮面，淚水瞬間涌了出來。

生得，哭起來宛如梨花帶雨，當真是我見猶憐。

白人怔神的瞬間，裴道珠抬起眼簾。

漂亮的丹眼明明含滿淚水，卻又冷靜的可怕。

手中的匕首，更是抓住機會，毫不留地刺向對方咽！

白人寒著臉避開——

可是距離太近了。

縱然他武功絕頂，也只堪堪來得及避開致命。

削鐵如泥的匕首，筆直進他的肩膀！

裴道珠毫不猶豫，朝車外縱一躍。

與此同時，利落地拔下銀簪到馬屁上。

駿馬吃痛驚，高高揚起四蹄發出一聲嘶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拖著車廂和白人沖向前方！

白人捂著肩部的傷口，在風中喟嘆：“裴家的姑娘，都這麼聰明嗎？”

他的聲音被長風掩蓋，裴道珠沒怎麼聽清楚。

狼狽地滾落在地，目送馬車竄進樹林深。

剛剛的鎮定一掃而空，的心臟劇烈跳，幾乎張恐懼的不過氣來。

正是初夏。

穿得單薄，輕紗羅襦被碎石和荊棘勾破，白的雙膝、手肘和掌心也都磨出了。

然而那個白人會不會回來尚未可知，顧不得收拾，只匆匆挽起裾，朝樹林里飛快逃去。…

風從耳畔呼嘯而過。

裴道珠的息聲，在寂靜的樹林里十分清晰。

不知跑了多久，終于累得靠在了大樹底下，再也無法邁雙。

花神教的人盯上了……

手了懷袖里的如意金鎖。

是不是就連金鎖被落下，也是對方暗中安排好的？

花神教的目標似乎是建康城所有的世家嫡，現在遇到了危險，謝姐姐會不會也遇到了危險？

裴道珠抬袖了額角細的汗珠，心底沒來由地漫上恐慌。

了眼樹，據樹的苔蘚辨別了南北方向，不敢過多耽擱時間，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建康方向走。

走了約莫兩刻鐘，前方視野驟然開闊。

林盡頭的山谷里，赫然停著一座大紅花轎。

花轎支離破碎，附近還躺著橫七豎八的尸，都是那些古怪的花神教信徒，可見不久之前才發生過一場激烈的廝殺。

“謝姐姐……”

裴道珠呢喃，連忙上前查看花轎。

撥開破碎的擋板，花轎里面空空如也。

謝南錦不在這里……

裴道珠遲疑轉，卻聽見不遠傳來一聲脆弱的。

去。

躺在泊里的人，容貌嫵如蛇，竟是白東珠！

中無數箭矢，瞧著十分狼狽。

裴道珠不敢置信地上前：“白東珠？”

自打得知白東珠從葬崗逃走以后，就以為這個人徹底躲了起來，沒想，竟然會在這里撞見！

白東珠有氣無力地睜開眼。

瞧見來人是裴道珠，一行眼淚立刻順著的眼角滾落。

哀哀地懇求：“救我……”

裴道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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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前單膝蹲下，檢查了一番的傷勢：“你怎麼會和花神教的人攪合在一起？”

“救我……”

白東珠反復呢喃。

許是求生心切，似乎忘了眼前乃是的仇人。

出手，牽住裴道珠的袖角：“救我……”

裴道珠反握住的手，又問：“你可有看見謝姐姐？”

白東珠傷勢太重，神志已經開始模糊，拼著最后的力氣，咬牙切齒面容猙獰：“謝南錦……識破了本宮的謀劃……蕭衡幫解了蛇毒……賤人……賤人……”

字字怨恨。

話音落下時，已是氣若游。

裴道珠怔住。

短短的兩句話，包含的信息實在太多了。

難道說之前謝姐姐病重，是因為中蛇毒的緣故？

而今日發生的一切，都在謝姐姐的算計之？

甚至，就連蕭衡也參與其中……

“救我……”

白東珠瓣蒼白，幾乎流盡。

裴道珠回過神，面無表地松開的手。

起要走，走出幾步，又回眸向泊里的人。

——再有下次，記得親手割下敵人的頭顱，才算保險。

蕭衡的話，依稀浮現在耳畔。

縱虎歸山的危險，裴道珠不喜歡。

折返回。

待到再離開時，白東珠依舊躺在后的泊里，只是脖頸上赫然多出了兩支羽箭，羽箭貫穿脖頸，已是徹底沒了氣息。

不會再有人知道，前世的那些了。

裴道珠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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