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瞳孔里倒映出金火。
本狠心回答,肯定會拋下,然而話到邊,卻無法說出口。
裴姐姐……
似乎和時的那只泥偶不一樣。
于是沒吭聲,背著裴道珠繼續往前走。
四面八方的營帳都在燃燒。
滾滾濃煙遮蔽了視野,四周傳來宮侍四散奔逃的聲音,危機之中誰也顧不得誰。
元栩栩跑得急了,被石頭絆倒,重重摔倒在地,深深磨破了膝蓋和手掌。
染紅了衫。
可未曾放棄裴道珠,仍舊小心翼翼地背起,忍著快要窒息的痛苦,艱難地繼續往前走。
似乎唯恐裴道珠就此昏死過去,不停呢喃:“也就是你生得,我才拼命救你……若是出去以后,我發現你變丑了,我定然饒不了你……裴姐姐,你可給我撐著點!”
然而火勢太大了。
元栩栩站在火海之間,六神無主地舉目四。
本……
找不到出去的路。
就在瀕臨絕時,一匹駿馬劈開火焰,如烈風般疾馳而來!
馬背上的郎君,玄墨發,腕間纏著幾道碧玉佛珠,正是親自趕來的蕭衡。
元栩栩眼前一亮。
似是再也堅持不住,雙膝一,背著裴道珠栽倒在地。
……
大火終于被撲滅時,已是黎明。
好好的狩獵場一團混,元承黑著臉,幾近冷酷地檢查人員傷亡。
顧燕婉陪著司馬純,站在人群里看熱鬧。
司馬純滿臉憔悴,低聲道:“你不知道昨夜有多混,我險些就沒命了……好在殿下疼惜我,逃跑的時候也沒把我丟下。想來,殿下心中是有我的。”
顧燕婉的臉不大好看。
輕聲:“公主不是與我說好了,只要我幫你和北國皇太子在一起,你就幫我對付裴道珠嗎?說好了趁著今日裴道珠進山狩獵時,咱們放火燒山,以便不知不覺地弄死,公主怎的昨夜就下手了?!燒的還是北國使團的營帳,難道公主以為,裴道珠會在那里不?”
“你在胡說什麼?”司馬純嗔怪地瞪一眼,“昨夜的火并不是我放的!”
顧燕婉愣了愣。
放火之策,是想出來并且告訴司馬純的。
既然不是司馬純縱火,那是誰在縱火?
元承那邊。
元承瞥向遠的蕭衡。
對方白勝雪,與世無爭地坐在樹下,正彈著一把三弦琴。
他行至蕭衡跟前。
蕭衡撥弄三弦:“太子昨夜驚了。”
元承面無表:“拜郡公所賜。”
蕭衡笑了起來:“我若想你死,自會在帳外埋伏刺客。太子昨夜逃出來的時候,可曾見過刺客?”
元承沉默。
蕭衡心狠手辣,詭計多端。
昨夜縱火之人除了蕭衡,他想不出還能有誰。
至于為什麼沒有安排刺客……
他瞥向不遠。
他的好妹妹元栩栩,打扮得人模狗樣,做賊似的躥過人群,那副鬼鬼祟祟的模樣,不必多想就知道沒干好事。
昨夜他派人擄掠裴道珠,卻被人半途截胡。
恐怕截胡之人,正是他的嫡親妹妹。
而蕭衡是顧忌裴道珠在場,所以才撤回了事先安排好的刺客。
種種念頭在元承腦海中過了一遍,他似笑非笑:“早就聽說,郡公和裴道珠有過一段,沒想到,縱然離別,卻依舊不改對的意。為了區區一個人,失去刺殺孤的機會,值得嗎?”
蕭衡不置可否。
元承繼續道:“郡公如此深,不似蕭家人,倒像是我皇族中人。若非你我不同陣營,我倒想結你這個朋友。如何,可要背棄你的君主,像鄭家那般效忠于孤?孤定然視你為親兄弟,榮華富貴,但凡孤有,但凡郡公想要,無所不給。”
修長的指尖撥弄著三弦。
蕭衡垂著眼簾,沒有表態。
元承愈發欣賞他的從容。
他又道:“只要你投靠北國,哪怕是裴道珠……孤亦可拱手相讓。”
他這輩子,從未如此大度。
山風徐徐,吹拂著蕭衡的白。
薄噙起弧度,他莞爾:“拱手相讓?本就不是你的東西,何來‘拱手相讓’一說?奉勸太子一句,江南危險叢生,想殺你的不止我一個,還是早些回為好。”
元承:“不肯?將來鐵騎踏平江南時,可就沒有歸降一說了。”
似是被打攪了興致,蕭衡收起三弦:“告辭。”
他略施一禮,頭也不回地走了。
元承面無表。
敢在他面前如此囂張跋扈的,世間還沒有幾個人。
蕭衡……
另一邊。
裴道珠是在自己帳中醒來的。
了額角:“枕星。”
枕星連忙端著溫水和清粥進來:“姑娘,您醒了?是郡公送您回來的,昨夜北國使臣居住的營帳突然起了大火,聽說不人燒傷了,好嚇人呢!幸好您沒事!”
裴道珠接過一盞溫水。
蕭衡策馬穿過火海,出現在和元栩栩面前的那段記憶,十分清晰。
欠了他人……
枕星侍奉梳洗:“UU看書 www.uukanshu.com奴婢聽說是篝火沒徹底熄滅的緣故,才導致大火。這下好了,大家都沒有狩獵的興致了,想必很快就會回城……”
裴道珠安靜地洗漱,暗道絕不可能是那個原因。
那場大火,恐怕是蕭衡故意為之。
他想對元承兄妹下手。
卻不知怎的,最后選擇了放棄,甚至不惜冒著暴的風險,親自火海。
是為了救嗎?
“姑娘在想什麼?”枕星接過巾,在小木盆里浸擰干,“莫非是在想郡公?他待您真好,上說著嫌棄的話,實際上只要您遇見危險,每次他都是第一個出現的……”
裴道珠傲地撇了撇:“有什麼了不起的,他欠我的多著呢……大不了,等回了建康,我再謝他就是。”
因為大火的緣故,狩獵也被取消。
回城途中,裴道珠正在馬車里休息,突然有宮過來傳話,說是三公主請去說話。
枕星忍不住嘀咕:“那位三公主,好似不喜歡姑娘您。您過去,定是要難為您,不如找個借口不去……”
的聲音很小,卻還是被等候在車外的公公聽見了。
小太監皮笑不笑,著嗓子道:“我家公主心地純善,怎會為難裴姑娘?你這小丫頭可別瞎說!裴姑娘,快請吧,莫要公主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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