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蕭榮震驚。

屏風后的郎君，眉眼清艷而淡漠疏離，恰似極靈的狐貍，正是崔慎。

他彎起薄：“是我。”

蕭榮不敢置信：“你是崔家的嫡子，自當封侯拜將前途無量，你，你怎麼會為北國的細？！”

更何況，崔慎此人熱衷于求仙問道，往的都是道門中人，常常游山玩水無視朝廷，看起來并無仕的打算。

怎麼搖一變，就了兩國較量的一部分？

“我如何，與你無關。”崔慎接過侍呈上來的熱姜茶，慢條斯理地輕呷一口，“現在，來談談你。蕭榮，既然你想投靠皇太子，那麼你能拿出怎樣的誠意？”

蕭榮表復雜。

他按捺住對崔慎的好奇，直言道：“我是蕭家的郎君，阿父極為疼我。通過阿父，我可以知道朝廷的許多機——”

“你知道的機，我也能通過我的父親知道。”崔慎毫不留地打斷他，“除了這些，可還有別的？”

蕭榮陷沉默。

別的……

自然是沒有的。

他沒有蓋世的武功，沒有帶兵作戰的能力，沒有出口章的才華，唯一能拿出來當做談資的，似乎只有他的出。

崔慎輕笑兩聲：“皇太子不養無用之人。”

蕭榮臉一白，連忙道：“我如今知道了你的份，崔慎，你若不幫我，我就把你是細的事宣揚的滿城皆知！”

崔慎閑適地吹了吹茶湯：“你以為，你今日能活著走出這座驛站？”

蕭榮愣了愣，環顧左右，但見那些貌的婢雖是笑容盈盈，卻個個眼含殺氣，仿佛隨時會把他大卸八塊。

他咽了咽口水，雙膝一，“撲通”跪倒在地。

他仰起頭，面哀求之：“崔公子，我是真心想投靠皇太子的！只要皇太子愿意，便是為他提靴喂馬，我也心甘愿！還求崔公子行個方便，為我引薦皇太子！”

崔慎挑著眉，居高臨下地打量他。

半晌，他笑意更深：“蕭家滿門忠骨，蕭老將軍滿頭白發時，甚至還和他的兩個兒子一起戰死西海城……沒想，這后輩里倒是出了個‘大孝子’。”

蕭榮難堪不已。

他垂著頭，悶聲道：“我投靠皇太子，也是有可原。蕭衡和裴道珠欺我太甚，此仇不報枉為人！可蕭衡的黨羽勢力盤踞朝堂，建康已經沒有我的容之地。大丈夫在世，當做一番事業，我投靠皇太子，也是為了兩國一統，天下太平……愿天下再無戰爭，愿百姓安居樂業……”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崔慎大笑出聲。

他笑的那雙狐貍眼都紅了，仿佛聽見什麼神機妙語，表夸張地連連拍案。

終于笑夠了，他戲謔道：“為了前程和富貴，直說就是，或許我還能高看你一眼。何必扯什麼戰爭，何必扯什麼百姓，平白人笑話！”

蕭榮跪在地上，面青白加。

他住拳頭，全然拋去了自尊：“我愿意追隨皇太子……前程和富貴都好說，我最想要的，是蕭衡和裴道珠的命！只要事之后，太子殿下把那對狗男給我置，我愿為皇太子肝腦涂地，我愿為北朝肝腦涂地！”

他以頭地，奴婢膝至極。

崔慎仍舊著茶湯，并未搭理他的訴求，只淡淡道：“如今我手上倒是有個差事，需要你親自理……你可愿意？”

“什麼差事？”蕭榮抬起頭，雙眼亮極。

崔慎微微一笑。

……

風雪停歇，已是兩天后的事了。

園中花榭垂落竹簾，裴道珠一襲素襖坐在其中，就著一爐金炭火，仔細整理賬目。

枕星笑瞇瞇地捧來茶點：“天寒地凍的，夫人何不放下手上的活兒，去和其他夫人姑娘說話宴飲？聽說東苑那邊在烤鹿呢，好些世家姑娘都來了，熱鬧得很。”

裴道珠擱下筆，抬手了額角：“眼見著要到除夕，這一年的賬目都得過一遍才好。何況我才剛嫁過來，借著理賬的機會，瞧瞧他手底下有那些資產，也是不錯的。”

枕星知道心細，凡事非得親力親為，因此也就不再多勸。

主仆兩人正說著話，一個小侍匆匆跑了過來：“夫人，陸夫人求見！”

裴道珠微訝：“謝姐姐來了？還不快請過來！”

遠遠的，裴道珠便瞧見一位錦繡人踏著紅梅白雪，在侍的簇擁下姍姍而來。

人段高挑，容貌尤其端莊艷麗，鋒利的劍眉更是為添上了別家姑娘沒有的颯爽。

“小阿難，好久不見！”

才剛踏上臺階，謝南錦已經打起招呼。

裴道珠走出花榭迎接，熱絡地執起的雙手：“今兒吹的什麼風，竟把謝姐姐吹到了我這里……謝姐姐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謝南錦與在金炭爐邊同坐，接過遞來的小手爐：“昨日朝廷下了調令，命夫君前往西海城戍衛邊關，同行的副將是你們蕭家的庶長子蕭榮，過完除夕，就該出發。”

裴道珠怔了怔。

知道西海城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因此二十多年前才會被北國奪取。

十多年前被丞相蕭允率軍奪回之后，朝廷十分重視，每年都會派高門子弟戍守。

陸二哥哥在征戰蜀國時積累了很多行軍打仗的經驗，派他去無可厚非，只是蕭榮去湊什麼熱鬧，那個草包什麼也不會，去了不也是礙事？

似是窺破的心思，謝南錦解釋道：“或許是蕭家大房那邊替他謀取的差事。不過我今日想說的事，與蕭榮無關。”

裴道珠好奇：“謝姐姐想說什麼？”

“夫君是文臣，我一想到他即將長途跋涉星夜兼程，就覺著他的子骨吃不消。等他走的時候，我想親自送一送他，送個五十里地就好。小阿難，你能否陪我一起？”

裴道珠笑了：“這一去就得一整年，多送一段路自然是很好的。我愿意陪謝姐姐一起，我也很舍不得陸二哥哥呢。”

若有可能，恨不能直接把陸璣送到西海城。

蕭老夫人是在西海城誕下的蕭衡，而蕭衡又是被單獨落在了那座充滿戰的城池里。

想知道蕭衡究竟是否是蕭家親生，很有必要去一趟那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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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