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一定會記得今夜的月
崔慎迫:“殺了我。”
司馬花翎握著匕首的手,忍不住地抖。
寒冷的月傾瀉在匕首上,折出惶恐不安的杏眼,那雙清澈的瞳中滿是掙扎和痛苦,死死盯著崔慎,在這一刻忘記了對他的畏懼。
不知過了多久,匕首“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司馬花翎后退兩步,捂著臉痛哭哽咽:“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崔慎仍舊面平靜,像是早已預料到。
他朝出手:“起來。”
司馬花翎慢慢抬起滿是淚珠的小臉,對上年淡然的眼睛,咬了咬瓣,還是選擇把手放在他的掌心,緩緩站了起來。
崔慎輕聲:“當初在皇宮里,弄死了其他皇子皇,之所以選擇留下你,也許是因為,在你上嗅到了與我是同類的氣息……一樣可憐,一樣得不到別人的。”
他忽然牽住司馬花翎的手。
兩人的手同樣溫涼,彼此十指相扣,仿佛就能產生更多的溫暖。
他帶著轉,指向天上的明月:“雖然不是滿月,但在我這一生里,它是我看過最好看的月亮。”
因為邊,有個人陪他一起賞月。
司馬花翎凝視明月。
想,今夜的這一明月,也許也會是這一生里,遇見過最好看的月亮。
火勢漸漸大了,逐漸吞噬了觀滄臺。
一道影蘊著輕功而來,穩穩停在扶欄邊。
蕭衡冷眼看著崔慎:“投降否?”
崔慎笑得云淡風輕:“郡公知道我是何種人,投降這種事,是我絕對做不出來的。”
他沒再搭理蕭衡,從頸間扯下一陳舊的紅線,線上還掛著一枚巧的牙雕。
他把牙雕塞到司馬花翎的手心:“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一件東西,送給你了。”
司馬花翎拿著牙雕打量的功夫,崔慎一手撐在扶欄上,縱一躍,竟直接翻了出去!
觀滄臺高達百尺。
白年像是一只折去雙翼的蝶,在月上中天的剎那,筆直地摔進了火海里!
司馬花翎的瞳孔驟然小,不敢置信地朝下方出手:“崔慎——!”
然而那人已是不能再應答了。
司馬花翎呆了好久,才頹然地跌坐在地。
眼看火勢燒了過來,蕭衡一把提起的后領,帶著掠向觀滄臺外。
兩人平安無事地回到軍隊那邊,蕭衡拿過司馬花翎手里的東西:“牙雕?”
“是他送給我的!”司馬花翎著急地站起,要手搶奪,“還請郡公還給我!”
蕭衡轉過,不讓搶到。
他借著火,細細打量那塊牙雕。
牙雕雕刻得很是致細膩,上面刻著“白樂漪”三個隸書小字。
司馬花翎哽咽著解釋:“那是他親生母親的名諱……他,他并非嫡出,乃是府上歌姬所生……”
蕭衡挑了挑眉,對這種事并不興趣,于是把牙雕扔回給司馬花翎:“既然事已經解決,還請公主隨臣回宮。”
他的語氣那麼強,沒有給司馬花翎悲傷的時間。
哭泣著,被迫坐上回宮的馬車。
最后回眸,看了一眼熊熊燃起的大火。
很清楚,父皇的時代結束了,崔慎的時代也結束了,從今夜開始,建康將今非昔比,烏巷里的蕭家,將徹底掌權。
這世上,沒有人,也沒有人崔慎。
他們的名字,也許會出現在史書上,也許會悄然湮沒在時的洪流里。
然而無論如何,在司馬花翎的余生里,一定會記得今夜的月——
和那個月一般的年。
……
蕭衡回到建康,以雷霆手段執掌了混不堪的宮閨。
崔慎的心腹和棋子被一一拔除,蕭衡還借著匡扶正的名義,狠狠清洗了一番朝堂,昔年世家之中崔蕭并立的局面,如今變了蕭家一家獨大。
烏巷,UU看書 www.uukanshu.com蕭府。
大書房里,蕭衡仔細向蕭允稟報了這半年來的經歷,連帶著崔慎的事也一并作了代:“……他自己燒了觀滄臺,后來又跳樓而亡。臨死前給了司馬花翎一枚牙雕,據說是他親生母親留下的。回來的馬車上,聽司馬花翎所言,崔慎并非嫡出,剛出生母親就病逝了。我見那牙雕沒什麼特別,就仍舊留給了司馬花翎。”
蕭允正在潑墨作畫。
宣紙上暈染開墨,一棵矯健拔的松樹,正巍然屹立在山崖上。
他頭也不抬,淡淡道:“我倒是從未聽說過,崔慎還有什麼親生母親。”
“乃是崔府里的一位歌姬。”蕭衡見父親擱下筆,于是恭順地端來水盆侍奉他凈手,“好似喚作什麼,白樂漪。”
蕭允凈手的作微微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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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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